“她说她联系律师了。”石伽伊对林止说。
因为是单行道,越来越多的车子堵在后面,很多司机下来催人,不明就里地让跑车车主赔钱了事。
那小青年就想见到这种情况——跑车车主在众人压力下为了息事宁人给钱了事,谁知道半路跑出来两个内地人多管闲事,气得他叫喊声更大了。
林止当着那个小青年的面递给了车主一张名片,怕小青年听不懂,石伽伊用广东话说:“如果需要出庭作证,请打这个电话,我们回了内地也会再飞回来为你出庭作证。”
车主接了名片,也回了一张名片给他们,非常豪气地表示:“我的律师是香港有名的大状,会告他诽谤勒索,到时候可能真的需要你们出庭,酒店、机票我来承担。”
那小青年见几个人一来一去不急不慢地想好了解决办法,并且完全没有给钱了事的意思,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指着林止骂了两句后灰溜溜地钻进人群走了。
“他说什么?”林止问。
石伽伊说:“他说让你小心点内地仔。”
林止无所谓地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跑车车主的名片,石伽伊也看过去,看清上面的字,突然愣怔住。
名片的中文名字写着——何曼思。
在过去四年里,时常让石伽伊梦魇的名字,与霍氏集团联姻的何氏集团独生女就叫何曼思,石伽伊眼睛一直盯着那张名片,直到林止将名片收起来,她才回神。
何曼思将车子挪向了道路一边,让出能过车的宽度,对后面的车说:“我的律师就在附近,马上到了,我等他一下,不好意思了各位,你们先走。”
石伽伊抬头看着她,此刻,只觉得手脚冰冷,她没办法再待下去,刚要离开,只见何曼思艳丽的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她冲不远处走过来的人说:“Ginath,已经解决了,多亏了这对内地来的情侣。”
对于Ginath这个名字,石伽伊其实是陌生的,只偶尔在霍景澄的朋友打电话来时听他们叫过,当时就觉得好听,比她的Eleven好听,现在,这个名字从何曼思嘴里叫出来,竟然那样的让人……胆战心惊。
对,就是胆战心惊,石伽伊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觉得此时此刻,手脚冰凉,心脏狂跳,呼吸困难。她控制不住地僵硬地看向何曼思视线的方向。
斜坡下逆着车流走过来的人一如记忆中的模样,身形高挑,眉目清俊,神情淡漠,那种由内而外的冷漠气质比四年前更甚,头发剪短了很多,退去了青涩,更加成熟,也更加有魅力。
他看向何曼思说的内地来的情侣,淡淡的神情在看清站着的一男一女后大变,惊喜或是惊讶以及难以置信,可能还有别的,总之,极其复杂。
他的步伐也生生顿住,眼眸漆黑深邃,又亮得吓人,他紧紧盯着石伽伊,仿佛世间万物全部消失,只有那个女孩。
见他如此反应,何曼思奇怪地叫了他一声。
说了什么霍景澄没有听清,再回过神来,后面那辆车的车窗里探出一个男孩脑袋,他喊着:“爸爸,后妈,我们走吗,小风好饿。”
第七章
石伽伊回过神,不敢去看霍景澄和何曼思,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匆匆忙忙地跑回车子旁边,打开车门坐进去。林止将视线从霍景澄身上收回,他同样是惊讶的,只是见石伽伊一句话没说地上了车,知道了她的选择,林止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地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霍景澄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大踏步走过去,可还没靠近,车子从他们身侧呼啸而去,见此,他突然比刚刚的石伽伊还慌张,抢过何曼思手里的车钥匙,跳上车去启动跑车,可偏偏,车子像是故意作对一样,怎么都打不着火。
何曼思惊讶于他的失态,在她的印象中,霍景澄是个对所有事情都很淡漠的人,她没见过他对什么人什么事过于用感情,要说他是天生冷淡不如说他就是冷血无情,所以,他突然如此实在太过诡异。见他近乎抓狂地一遍遍转动钥匙,她忙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疑惑地问:“Ginath?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霍景澄顿了一下,没说话,继续转动钥匙,可是车子却始终不工作,何曼思耸耸肩说:“抛锚了。”
他停下动作,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目光空洞没有焦点,只是用力喘着气,像是在平复心情,可是似乎并没有作用,他垂落在腿上的手,轻轻颤抖着。
何曼思注意到后,握了下:“Ginath?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霍景澄察觉到手上的触感,敏感地甩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何曼思的尴尬一闪而逝,随即大小姐脾气上来,不满地说:“我只是看你状态不对,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吧?”
“对不起,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霍景澄随即说。
他说话时,又一遍一遍摩挲着手腕上的文身,何曼思经常见到他这个小动作,想事情出神的时候,闭目养神的时候,总是喜欢摩挲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