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人......”
段容与攥紧被角的手渐渐松了,过了很久叶回才听到他回答,“好。”
叶回才明白为什么老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个态度连讨厌都说不上,照他所说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你怎么能奢望一个连你都关心的人去关心你的朋友呢。
第85章 脆弱
叶回嗤笑一声,他走到段容与身边,直视着老人说:“我喊您一声爷爷是因为您是段容与的爷爷,他说您是唯一对他好的人,我尊重您,所以我才喊,可现在我压根没看出来您对他哪好了,所以您能跟我说说,您哪里对他好了吗?”
段容与刚松开的手又攥紧了,他盯着床上的老人,眼里的红血丝一点一点的漫上来。
老人翻了个身闭眼,干脆不说话了。
“你......”
叶回刚打算开口,段容与却站起来捏了捏他的手心,对他摇了摇头。他一句话哽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们走了,爷爷。”
说完这句话段容与就拉着他走了,叶回多次欲言又止,看着大神沉默的背影又把话咽了下去。
老人缓缓睁开眼,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孽缘啊。”
刚出楼梯口就碰到了严淼渺,看到两人表情不对,他往病房那边看了一眼说,“老爷子怎么样了......对了,刚刚他们来了,我叫人拦在医院门口......”
段容与说,“让他们进来吧。”
“什么?”严淼渺瞪大了眼,“你不是说不能让他们打扰......”
“算了,是我错了,以后都不用了。”段容与又重复了一遍,“让他们进来。”
严淼渺张大着嘴,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好点了点头。
段容与也点了点头,身体转向叶回,指了指严淼渺说,“我朋友严淼渺,这是叶回,我之前......”
严淼渺总觉得气氛太不对了,摆摆手坦白说,“我们之前见过了,也聊过了,你们不是要谈谈吗,快去谈,他们走的是另一边楼梯,你们走拐角那个楼梯下去就行了。”
叶回本想看看那群人到底什么来头,可大神的情绪很不稳定,也很不对劲,还有他想问的太多了,他怕到时候见到那群人一下控制不住自己,场面更加混乱。
段容与一直慢慢的跟在他后面,走下一层阶梯后,叶回突然发问,“疼吗?”
“......什么?”
“摔下去疼吗?”叶回站定,转过身看向段容与。
段容与先是一愣,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他笑了笑,摇头道,“不疼。”
“切。”叶回一个刀眼甩过去,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手都折了还说不疼?”
“手折了一个月好不了,你别听他瞎说了,我就是擦伤了,手臂有淤青,怕你见了我担心,才一个月没见你的。”段容与说这话时温柔至极,轻飘飘的,眼神也黏糊糊的粘在他身上,可叶回总觉得他情绪很不对劲,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大神离他离的有点远了。
“大神,你过来。”叶回对他招了招手。
段容与依言乖巧的走了过去,却在离他一臂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动了,叶回看着他就这样一直笑看向自己,一小步跨出去搂住了他。
叶回就这样搂着没有说话,段容与眼眶发红,他也慢慢的伸出手环住了叶回,然后把头掩在他的颈窝,过了很久,一声压抑的,颤抖的呜咽才渗透出来。
叶回听见他说,“我没有家了。”
第86章 悲欢相通
他没有家了。
他把那个挂满蜘蛛网,下雨天会嘀嗒嘀嗒漏水的瓦房当做家,他管那个把他从食不饱穿不暖的地方带走的人叫爷爷,多年来,不管发生了什么,那依旧是他的家,他们也依旧是他的家人,可他现在才发现,没有人把他当做家人。
他没有家了。
又或许,那个家从来都不属于他。
有位文人曾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叶回此刻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大神的悲戚,从他的呜咽,从他颤抖的双手,凄怆仿佛顺着紧贴的皮肤传递,让这悲欢相通。
楼梯不时有人走过,目光或好奇,或惊异,或探索,但叶回还是搂紧面前这个人,唇齿贴近他的耳畔,轻轻的说,“大神,你还有我。”
“我一直在。”
“我不会离开你的,知道吗?”叶回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段容与的后背,轻拍三下,又顺顺毛似的捋两下,“是我离不开你了。”
“大神,你记得你第一次在全席上找我吗,那时你特别吊炸天来着,我特别想揍你,可惜到了现在也没揍成你,我八成是舍不得了。”
“大神......”
叶回说了一句又一句,说到口干舌燥也没想停下来,直到他感受到段容与渐渐平静下来,他才试探着说了一句,“大神,回家吧,回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