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吗?”李行空更加忧虑了,心中愁云密布,心道这岂非又是几条命债,冤冤相报何时了,究竟如何才能还清?
谁知苏凤箫居然颇是顽皮地笑起来,掐了一下李行空的手心,笑容里有些讨赏的意思,但仍是任性得意:“没有杀,只是用箫声迷住了那几人的心智,不好再与我缠斗。我现在同你相好,便决意不再杀人了。我苏凤箫虽然任意妄为,但是也懂得不要叫我心上人为难。”
“如此说来,你倒是个好情郎。”李行空终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
“我当真杀过许多人吗?”苏凤箫不耻手下败将,引作蝼蚁不如,竟是全然不知道一路至今,究竟杀了多少人。
“人命债,又岂分多少。”李行空却是不敢细算。
苏凤箫一瘪嘴:“师父可没有教我这些劳什子的,那些浑人来招惹我,我自然以为是个中高手,谁知连我半成功力的箫声也招架不住,这才死了。行走江湖难道不是如此么,插招换式手下生死,落子无悔。既然来招惹我,没有本事,死了又怎么能赖我,怪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还敢班门弄斧!”
李行空长叹一口气,暗道苏凤箫果然小孩心性,生死之事居然看得如此草率,又想这江湖本就是如此纷乱无常,爱恨恩仇眨眼起,不杀人便是被杀,究竟谁是谁非?他苦思半晌仍是无果,只好又一声长叹,亲了亲苏凤箫的额头,嗓音很是疲累地轻声说:“好好养伤。”
李行空以要将家中陈旧的药品换掉为由,自己亲手进了一批常用的伤药,他这个跨院也是隔墙的独栋,下人都很有规矩不会乱闯,上下又好生打点了一番,这才安心让苏凤箫住下。
苏凤箫显然对李行空的态度有些不忿,一边兀自觉得委屈愤怒,暗道这狗屁瞎了心的武林盟,江湖中天天你死我活死伤无数,怎么偏偏盯着我不放?造谣中伤我便罢了,上门挑衅的蠢货也杀不得么?但另一边的,他也隐隐约约明白李行空的难处——李家么,也是个有名望的大家族的!
狗屁的江湖道义,苏凤箫又骂了一句。
他在李府中偷偷摸摸的住了一个来月,身上的皮肉伤也算七七八八的好全了,这一年的春天也到了盛极转衰的时节。
李行空与苏凤箫一起坐在后院小池塘边的亭中喝茶,这一个多月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总是有些古怪,李行空又总是以养伤为由推脱掉云雨之事,弄得苏凤箫也是满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这会儿难得坐在一起享受片刻安宁,但是波平浪静之下又是别样的暗潮涌动。
哑口无言地做了好一会儿,苏凤箫忽然伸手到李行空眼前一挥,示意自己要说话了,等到对方抬起那双诚恳的眼眸,他也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眼珠子局促地转了好几圈,终还是慢慢问道:“我听说李家也算武林世家,修的是文人剑,你为什么会练枪呢?”
李行空听他此言,口唇微张,略略讶异了很一会儿。
混迹江湖的人大多知道李家文人剑的名号,也知道李行空违逆祖训修习枪法,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李行空是个笑话,后来他无意间出了名,人们却又很理所当然起来——因为他是李家的大公子嘛。
他听过类似的话,家中的老人怒发冲冠地质问他为何学枪,但那不是询问、不是关怀,只是换了法子的驳斥。他有不俗于世的朋友,譬如楚沧楼,他不会耻笑、只赞李行空有种,可他只是想练枪罢了,哪里算什么有种呢?
迄今为止,独苏凤箫一个人真心实意问他,你为什么练枪?,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李行空的心里已经埋藏了太久,忽有一天叫他挖出来,却是无从下手了,他看着池塘里淡青色的菡萏花苞,心里又有一点滞涩、一丝恍然,过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说:“剑易折、文人易损。”
苏凤箫有些不明其意。?
“李家原是很大的家族,虽是武林世家、却也是鲤鱼乡123,走文人剑一路自然也讲求起了文人风骨,我们家的人不善经营门户,又太过拘泥于所谓风骨,终是富贵不再,文人相轻之势也就渐渐显出了。我少时听人说书,往往听到某某大侠手持一杆银枪,好不潇洒,也不由得心生向往,以为如此便可逃脱家族命运。”
“想不到李大侠自诩不在江湖中,少年时也向往过这武林啊。”苏凤箫调笑起来。
“不,我只是向往那种格局境界。”李行空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再一次意识到,书里的世界是那样遥远而缥缈,他练枪、以为可成大气浑然之士,他经商、心想着或许可以改变家族窘境,谁知道仍是自顾不暇。
“你呢,你为什么学箫?”他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苏凤箫愣了愣,从腰间抽出那支青玉长箫在掌间一转,“因为我师父教的就是这。”
李行空垂下眼眸来看着那支长箫,那确实是一支上品的好箫,一管青玉晶莹剔透见不到一点瑕疵,他甫一伸出手去,苏凤箫就大大方方地把玉箫塞进了他的手中。
“我师父是青枢老人,他总是同我说他年轻时如何打遍天下无敌手,可还是糟老头子一个住在庙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