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单薄的休闲鞋,全身上下只有围巾暖和,这是江一帆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十七八岁的年纪,男子汉都好面子,明明家里没钱,明明被冻成狗,仍然倔强地抬起下巴,颤抖着声音说不冷。
江一帆闻言没再说什么,带他去吃晚饭,踏进暖和的室内,许淼紧绷的下巴和狠咬着的牙关,才终于松动。
正吃着饭,许淼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台诺基亚是父亲用旧了给他的,说是有事方便联系,但许淼自从拿到这手机,手机铃声突然没响过,他只用来玩贪吃蛇。
许淼看到陌生的号码,有些奇怪,按键接通了。
那端传来警察的声音,说他的父亲因车祸去世了。
许淼的牙齿又止不住地颤抖,他全身都在发冷,每一步都踩在冰尖上,扎的他生疼。
江一帆陪他赶去现场,父亲躺在地上,被白布盖着,旁边有一滩血迹,还有破碎的啤酒瓶。
许淼想哭又想笑,他怎样都没想到,这个人就连去世都是抱着啤酒。
要是啤酒是他儿子该有多好。
这个新年注定无法好好跨过去。
许淼在最后一天成为孤儿,因为父亲好赌,家里亲戚几乎都与他们断了关系,给他办后事的时候,只有几位亲戚过来,帮忙张罗着葬礼。
办完葬礼后,只有姑父问他以后该怎么过,许淼什么话也没说,说了也没用,姑父家里也挺困难的。
在高三最后一学期,他虽然努力读书,但因为基础太差,高考只考到三本。
三本民办院校学费都很高,许淼没钱去读书,出于自尊心,也不接受江一帆的帮助,那时候年纪小,认为学历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最后,他放弃了大学,开始去找工作,而江一帆去了北京读大学。
他们开始异地恋,好久才见一次,因为彼此都忙,而且来回北京的火车票太贵了。
这次跨年,许淼想给江一帆惊喜,便瞒着他,假装工作忙抽不出时间,然而当他过去北京时,却扑了场空。
因为江一帆也瞒着他回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Yin差阳错地,他们这次又没能一起跨年,只能抱着手机傻笑着祝彼此新年快乐。
第三年,临近元旦的时候,他们分手了。
许淼浑身都是汗,他抱着江一帆的肩膀,眼眶泛着红,格外难受,低不可闻的声音隐隐带着哭音。
酣畅淋漓后,许淼全身像水洗了一样,连头发都汗shi了,额前的黑发一缕一缕的,反显得慵懒而性|感。
许淼赤着身体,腰部线条流利优美,他背对着江一帆,突然不想说话。
外面时不时远远传来烟花声,听起来很热闹。
江一帆看向他,眸光深邃幽沉,喊他的名字,“小许。”
许淼仍背对着他,没回头,只轻轻一声:“嗯?”
“去洗澡?”江一帆说。
许淼却摇头,说:“我不想动,等会再去。”
江一帆:“嗯。”
许淼想了想,转身看向他,漆黑的眼睛也像是被水洗过,又黑又亮像黑曜石,他说:“来、聊聊吧。”
“嗯。”江一帆把话题主动权给他,“聊什么?”
许淼沉默了,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聊什么,可他又想聊天,不想做之后就陷入无止境的尴尬和沉默中。
他犹豫了好久,泄气道:“你想聊什么?”
江一帆显然比他果断干脆许多,凝视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
“我……”许淼的嗓子像是被扼住,他思绪很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一帆看着他的神情,又开口:“想不出来?”
许淼抿紧唇角,轻轻点头。
“行。”江一帆说,“换个问题。”
许淼有点犹豫,怕又是难以回答的问题,犹豫着说:“好……”
江一帆:“为什么分手?”
果然!
许淼有些恼火,他抓了抓头发,有些郁闷地嘀咕,“你就不能问一些轻松的问题吗?”
江一帆直直把他锁在眼底,面无表情地说:“不行。”
许淼踢了他一脚,恼道:“那你滚。”
他用的力气不大,踢到江一帆的腹肌上,江一帆纹丝不动,仍然安静地看向他,好久,终于放缓了语气,“我不问了,嗯?”
许淼别扭地应了声,随即起身,“我去洗澡,你把床单换一下,都脏了。”
江一帆:“嗯。”
浴室里热气腾腾的,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分外舒服。
江一帆戴了套,没弄里面,也省去清理后面的步骤,他简单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穿上厚厚的睡衣走出浴室。
来到房间,床上摆着几样东西,江一帆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许淼看到那些东西,脸色一变,迅速掀起被子盖住,瞪向江一帆,“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