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暮晚淡淡一笑,“我知道,这件案子是皇上定的,我要翻案,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去大理寺撞钟的时候,要踩钉板,过刀山。叶姑娘,你放心,只要能帮我爹伸冤,替爹娘报仇,我什么都不怕。”
她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看,小心地关上门,转身回到景澜和叶安安身边,压低声音道,“侯爷,叶姑娘,你们也要注意安全。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觉得有人躲在暗处盯着我。”
叶安安和景澜对视一眼。蒋暮晚是青楼名ji,来此处的客人都是明目张胆的盯着她,谁会躲在暗处偷偷盯着她?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是他们开始调查蒋太医的案子时出现。除了大理寺的人,还有谁知道他们对蒋太医的案子感兴趣?
太子么?
叶安安道:“会不会是你的错觉?沾衣楼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如果有人躲在暗处偷看你,肯定会被人发现吧。”
蒋暮晚摇摇头,“我不会看错的。”她幽幽叹了口气,“我爹出事以后,祖母一病不起,娘被官府带走,家里的下人怕受牵连,也不告而别,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我和病榻上的祖母。我不敢睡觉,哪怕轻微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心惊胆战一整夜。从那之后,我就好像有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周围的环境有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我立刻就能察觉到。”
她朝叶安安笑了笑,“叶姑娘,我就是靠这个本事,才侥幸活到了现在。”
第十二章 蒋宅
走出沾衣楼,叶安安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她为自己对蒋暮晚曾有过的偏见感到惭愧。若非亲眼看见,她实在很难相信,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子,经历了亲人离世,家庭巨变,自己又被卖到青楼,千辛万苦活下来之后,却心甘情愿地赔上性命,只为给父母报仇。
她的坚强勇敢远远超过了大多数人,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里。
叶安安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些沉重的情绪都转化为动力。她一抬头,不经意地看到斜对面的小巷子口,站着一个表情Yin郁的年轻人。
当叶安安看向他的时候,他便立刻转身,消失在小巷深处。
难道他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盯着蒋暮晚的人?
上了马车,叶安安把自己看到的告诉景澜。
“不过,那个人的衣服太破了,人也瘦瘦的,看着不像大理寺的官差,倒像是牢房里的犯人。”叶安安皱眉道。
景澜沉思片刻,道,“暮晚姑娘说,她的直觉好几次救了她的命,那些躲在暗处要杀她的人,会是什么人呢?杀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是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会对什么人构成威胁呢?
答案很简单:她的仇人。
“蒋太医的案子,可能牵连了很多人,其中一定有很不好惹的人。”景澜皱了皱眉,“我觉得暮晚姑娘没有完全说实话。”
叶安安一怔,“你怀疑她骗我们?”
“应该不是骗,是有意隐瞒吧。我猜,她是经历了那几次暗杀之后,才意识到她父亲的死可能是被人陷害的,那个害她父亲的人,还想要她的命。她处心积虑要为父亲翻案,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她之所以不敢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是因为案子背后的那个人,很难撼动,她怕我们知难而退。”
说不定还会因为不想得罪大人物,而把她给出卖了。
有过那样的经历,她一定比普通人更懂得自保,所以她这样做,倒也不能完全怪她。
“可是如果我们发现背后的大人物很难对付,到时候依然还是可能知难而退啊。”
“她想让我们打草惊蛇吧。蛇跳出来之后,再想藏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景澜淡淡一笑,“不过这丫头也太小看我的能量了,我想认真对付的人,哪怕是坐在朝堂之上的那一位,该付出的代价也半分不会减少。”
在叶安安的眼中,景澜的头上仿佛缓缓生出一层金色的光环,映得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有如神祇,让人移不开视线。
当年一起拍戏的时候,她也是被他身上的专注和霸气吸引,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在网上看到粉丝把他俩称为“最完美CP”的时候,她的心里不是没有窃喜过。只可惜,造化弄人,Yin差阳错的,他们却成了一对冤家对头。
叶安安轻轻叹了口气。
“别担心。”景澜伸手过来,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顺利回去的。”
叶安安笑着点了点头。
蒋太医家境不错,宅院挺大,前门开在一条大街上,后门则在一条窄巷子里。
景澜和叶安安不想太引人注目,让车夫把马车停到离巷子口有段距离的空地上,两人下了车,步行走到蒋宅的后门。
两扇漆黑的木门摇摇欲坠,墙头上的枯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门环上也生满了斑驳的铜锈,一起诉说着这个宅院的沧桑和破败。
叶安安从袖中掏出匕首,插。入门缝,稍一用力,那糟烂的门闩直接断为两截,扑扑两声,落入地上的杂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