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铮眉宇间隐隐有些冰冷,他身形挺拔,比这个林行长要高一些,便毫不客气地垂眸俯视他,说道:“银行的业务,还包括调查收入来源?”
林行长觉得这个青年人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反而笑了一下,道:“当然,银行有责任保证每一笔金钱往来都是干净合法的。”
几乎已经点明的直白怀疑让宋卫铮隐隐有些怒气,他双手抱胸,锋利的目光刺向林行长,冷冷道:“哦?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怀疑我的钱来源不干净,所以是要没收,还是代公安的劳把我抓起来?”
林行长微微一顿,被宋卫铮的话语和目光刺得有些不舒服。一般人在他的威严下,都很快点头哈腰好好解释了,这个青年人简直是个刺头。
好在林行长不说话,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狗腿地领会了他的意思,便凶悍道:“我们行长问你,你就好好解释!看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怎么叫人不怀疑?你的米元到底是从哪来的?”
宋卫铮垂下眼皮,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
确实,昨天刚回来他还没来得及收拾,今早就随手拿了一件从村里带来的旧衣服穿上,但也干净齐整,没有补丁。
宋卫铮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没想到这衣服在这些人眼里,就干脆成了破烂了。
宋卫铮冷冷道:“如果想对我追根究底,请叫公安来,否则,你们没有这个权力。”
“嘿你!”工作人员也是横惯了,还没见过这么不配合的,“你不说清楚,今天这钱就别想换了!”
“正好。”宋卫铮将手中的华国币拍在柜台上,又抬手到柜台人员面前,道,“我也不打算在你们这里换了。”
工作人员的下马威没得到该有的回应,顿时有些气急,挥挥手对里面的人道:“把钱给他,这人的业务我们不接了!”
柜台人员此刻已经慌得脸色煞白,她本来是想在视察的领导面前表现一番,谁知竟出了这样的岔子。她哆嗦着手把刚收进来的米元又递回给了宋卫铮。
林行长见宋卫铮拿了钱准备要走,摇摇头叹气道:“青年人,过分的傲气没有必要。银行的工作就是需要严谨,如果连这种惯例询问你都受不了,那将来恐怕难成大器。”
宋卫铮挑眉,微微一哂,道:“这位林行长,过分的傲气没有必要。如果这样的行为对你们银行来说只是惯例询问,那我相信,它迟早会倒闭。”
“你!”林行长顿时面色铁青,仿佛被戳中了痛处一般。
宋卫铮不再和他浪费时间,收好钱之后扬长而去。
“林行长……您别生气!都是刚刚那小子不知好歹!”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道,“对了行长,咱们……咱们以前确实没问过这样的问题,是以后要再加这么一条规定吗?看到可疑人士要仔细盘问,不接受来源不明的钱。”
林行长的面色微不可见地尴尬了一瞬,他清咳一声,严肃道:“规定就不用了,不必放在明面上。但是你们以后做事要认真,不要再出纰漏。咱们行的业绩已经连续两年下滑,今年,这样的结果我不想再看到。”
说完这番话,他沉着脸绕过柜台,进入了后方办公室。
人都走光后,柜台人员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她苦着一张脸坐下来,心道自己真是倒霉,居然触了行长的霉头。
明明……明明她看刚刚那个男人眉目俊朗,气质也正派,行长怎么就突然挑起了刺呢?
此刻的林远志,也就是刚刚的林行长,也有些懊恼和不解。
他本是为了业绩连续下滑的事来视察,这两年外汇银行的业绩很差,岳家似乎也不愿再继续为他提供支持。
若再不改善,他这个行长怕是也当不了多久了。
心内焦灼时,偏巧遇上刚刚那个青年人,他的眉眼莫名地惹林远志烦躁,便鬼使神差地有了前面那一遭。
林远志挥退所有人,独自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闭目捏了捏眉心,一脸疲惫。
过了不知多久,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林远志睁开眼睛刚要喝斥,看到进来的人后便眉头一松,和蔼地笑了起来,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家宝,你怎么来了?”
赵家宝如进家门一般大剌剌地走进林远志的办公室,脖子上的兰花玉佩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
他熟练地搬了把椅子坐到林远志身边,嬉笑道:“爸,我来慰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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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汇银行出来后,宋卫铮骑车又跑远了些,找了家国有银行兑了钱,紧接着便调转车头,加快了速度,准备赶在中午之前回去,和姜岁岁一起吃午饭。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段无人的小巷,自行车轮胎轧过路面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在路过巷子拐角时,一道黑影突然扑上来,宋卫铮眼神一凛,倏然将车头一拐,直接狠狠怼了上去。
黑影被撞倒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与此同时,拐角处又涌出四个人,团团将宋卫铮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