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松开手,糖落进他的掌心。
“哪个弟弟?”
“我弟弟…”
“哪个弟弟?”他很固执。
她没回话。手从裤子口袋里艰难又慢吞吞地掏出最后一颗糖,横臂,松手,她声音像雾般朦胧;“许忌的糖。”
她松开手,糖落在浅灰色的毛绒地毯上。圆滚滚的,西瓜泡泡糖。
是一个答案,在两个弟弟里,她说了许忌,原因仅仅是因为要照顾许晓安的牙,不能吃太多的糖。
许甄没再呢喃,手无力地垂在地毯上。
他凝视她,很轻地叹出一口气,把手里之前接下的糖果搁在木桌上。
她脸上热烫得厉害,冷凉的手指微动,蓦地抬臂想用手给自己的脸降降温。
行动时,手腕上不知道是手链还是什么东西挂了一下红毛衣的下摆,掀开一截月色锦缎似的腰rou,细致,纤柔。
她的手如愿以偿落在了脸颊上,冰敷降温。
像无声绽放一朵缱绻的花,馥郁浓烈,因无心而更加招摇。
昏聩里,他微沉的目光落在那她腰间露出的那段冰肌玉肤。
第19章 唇
清晨六点四十分的江城四中校门口。
深秋天气,树叶泛黄,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枝干光秃秃地立在人行道上,两竖排过去,天空没有遮挡,更显天高地阔。
就这么两三天,气温速降到十二三度。寒风滚过路面,来势汹汹,人们早早换上毛衣长裤,抵御寒意。
和从前一样,两张并拢的桌子,一块印有江城四中学生会字样的红色横幅。
校门口,还未到走读生入校的高峰期,只有街道上稀少的行人和几家冒着白雾气的早餐店。
赵愿困顿地趴在桌上,一本语文课本摊在她脸庞,嘴里念念叨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丝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落玉盘…后面是啥来着?”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许甄流畅地接。
赵愿爬起来,抓了两下头发,苦恼说:“靠,我又忘了,每次就是这个鬼地方卡壳,感觉前面后面都连不上。”
许甄在笑。
赵愿又倒下在桌上:“古文要命啊,下午老师要默写的,才背了一半。”
许甄支着下巴,笔头在桌上闲闲地敲。
不经意转目,看见一个入校的学生,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校服,短头发,一边用小细辫子把头发梳到耳后,露出左边耳朵一排亮闪闪的耳钉,唇下的钉也显眼刺目。
许甄朝她挥了一次手,臂上的红袖章招摇。
那女生嚼着泡泡糖,慢悠悠走过来。近看才发现她长得很乖巧,肤白脸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违和地流露出一身不良少女的气质。
许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这个在学校里不能戴。”
赵愿也撑起下巴打量那人。
女生没有不悦,只是随意偏头,抬手一个个摘下耳钉,搁在桌上。
一边取完了,她撩起右边的头发,又取下两个。
唇上的钉也取了下来。
赵愿懒懒散散地拿出记录本,例行公事一样道:“这里,写你的名字。”
她一手放在运动裤口袋里,单手开了笔盖,写下两个字。
背影很快消失在金桂大道的拐角处。
赵愿把本子调过来,喃喃:“紫…”
“这个字念啥?”
许甄:“祎yi”
“奥…”
赵愿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耳洞啊,是个狠人啊,新学生都这么狠。”
许甄有点发愣。
这个数字很熟悉。
“你认识她吗?赵愿。”
“转校生,高一的,跟许忌一个班。”
“贴吧上也有啊,拍到她在天台抽烟和别人打波的照片。”
赵愿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进密封袋里,滔滔不绝:“今天第一次那么近看她,是长得挺好看的哦。”
她收好东西,忽然想到什么重大新闻,眉眼兴奋,附嘴到许甄耳边细声说:“他们说,紫妹妹接吻的对象是许忌。”
许甄条件反射地道:“不可能吧。”
赵愿疑惑:“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许甄缓缓别过头,不作回答。
她觉得这些话就跟以前一样,都是大家传的谣言八卦。像佘曼和陈仙。
赵愿看她没说话,喃喃自语:“说得好像你认识许忌一样。”
她手举着透明的密封袋看。
许甄也望过去。
一样的数量,连耳洞唇洞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她在意识里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潜意识中却不由自主的在是与不是之间,反复横跳。
下午最后一节课,学校统一组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