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贾菌嘻嘻哈哈地捂住嘴:“当初他骂我得到时候就是说我有辱斯文,风水轮流转,今儿个他自己也被骂了呢,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
他兴冲冲拉着林涣看热闹。
外头那几个书生仍旧对峙着。
其中一个说:“我们平日里读完书出来小酌几杯、yin诗赴宴的时候多了去了,这姑苏城里的大小酒楼都知道!只查一查苏兄记的账就是了。”
他冷笑一声:“平日里你跟着我们蹭吃蹭喝一分钱不出,我们何曾说过你两句?知道你家境贫寒,苏兄往日里都连你那一份的酒钱出了,,你到了林县令家里做西席,说是要请咱们吃顿饭。”
“吃完了的饭现今竟还要人吐出来不曾?!”
他一字一句,几乎让王举人羞愧致死。
然而又苦于颜面,毕竟天香楼是姑苏城里头人流最大的酒楼,来往的也大多都是富商乡绅,这会儿一个个饭也不吃了,都在楼上、马车里、路边上看热闹,围了两圈。
林涣的马车停得较外,人一往那边拥过去就再也看不见了,急得贾菌拉起林涣就往那边跑。
两人往里头挤的功夫就弄清了事情的来历经过。
原来这是王举人的同窗好友,几个人交往还算密切,平日里参加那些乡绅之类的人家举办的宴会的时候都是一起去的,这几个人也都爱喝酒,经常私下里开小宴。
次数多了,大家便是一块出的银钱,你一点我一点的凑活着,都交给这个苏兄去结账,王举人家贫,好些时候都是跟着白蹭人家的酒菜吃,只是人家度量大也没管他。
前儿王举人不是到林涣家里任西席吗?那会儿秦婉给的是一个月二两银子,另有别的孝敬。
王举人一下子富起来了,乍富之下岂有不挥霍的?
他当即约了这几个好友去天香楼吃酒,一顿饭下来花了足足一两银子。
等花完了就开始后悔了。
再加上后头林家辞退了他,不要他做西席了,王举人手上的银钱就有些周转不足了。
他妻子谭氏前些天说是想盘个小铺子以后做生意,结果手里的银钱不大凑手,于是问王举人要,才知道他请人吃饭用掉了!
可她也没法说什么,怪谁呢?那几个好友素来对他们家不错的,要怪也只能怪王举人太过挥霍,他们这样的人家,一两银子是一个月的嚼用!
“你这是吃得山珍还是海味?!难不成尽着人家的招牌点了不曾?咱们什么样的人家能由着你把那些个鲍鱼海参当萝卜白菜吃不成?”
谭氏从进了林家当花农,手里钱多了,腰杆也硬起来了,以前看不惯只能忍下来,现在却能指着王举人的鼻子骂他,王举人还不敢还嘴。
可那银子已经花出去了,谭氏也不好说什么。
王举人反倒生了歪心思。
他手里钱不够了就想着好歹把钱要回来一点,一两银子要是能要回来半两就好了,其余的半两让他们几个出。
于是今天就在宴上稍提了提。
其余几个都是喝了酒的,这会儿都半醉着,听完这个都给整清醒了。
才有了今天这场事故。
【一言不合:笑死,这王举人saoCao作啊,哪有当场请人吃完饭,隔天后悔了说你把饭钱给我结一下的。】
【无语:心情如名,这王举人好奇葩,之前白吃白喝人家的,请吃了一顿饭还要退钱。】
王举人被好友三两句揭开遮羞布,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告出来,又羞又气,顿时两眼一翻,差点撅过去。
那个好友又嘲讽道:“你可别装了,往日里你在先生面前犯了错,两眼一闭腿一蹬就装晕,先生都不好说什么,我们可不吃这一套。”
将将要晕过去的王举人翻着白眼又醒了。
他不占理,只能反复念着“有辱斯文”。
好友不耐烦,又说:“什么有辱斯文,你从林家出来的时候可没见你说自己有辱斯文!”
王举人掩饰道:“分明是林家那两个学生调皮,怎么能怪在我头上?!因着不想读书就大闹学堂,顽劣不堪!”
哦豁?和林县令家里有关?周围人竖起了耳朵听他们说话。
【古文学研究:欢宝,你不能再坐着了,王举人如果一直在外面败坏你的名声,以后恐怕对你和林县令的仕途有碍的。】
林涣懵逼地眨眨眼:“跟我和我爹的仕途有关?”
【古文学研究:你们那会儿文人的名声很重要的,上官考察的时候会看名声,你将来要是考科举,考官排名次的时候也要看名声,若是名声不好,人家不取,这一辈子苦学就白费了。】
【古文学研究:而且我记得你爹是任姑苏县令的第二年,明年就得上京述职等待重新分配官职,要是王举人败坏你家的名声,说不定你爹的升职加薪就泡汤了。】
林涣:!
他拽着贾菌往里面挤,想解释不是因为自己顽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