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道:“你娘不是身体不好吗?从咱们姑苏去扬州一路颠簸可怎么成?”
黛玉摇头:“我娘说了,扬州那边已经叫人去打点了,皇上知道我娘病了,特意派了个御医在那边儿等着,过去就能治病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林涣蔫了。
【心上人:妈呀,欢宝要伤心死了,贾菌走了,好不容易来个林妹妹,现在也要走了。】
【白菜豆腐脑:是啊,不过也没办法吧?不过我在想另一个问题,林如海现在不是欢宝的先生吗?他要是去了扬州,欢宝会不会也要跟着去?如果跟着去的话,可能见不到英莲了。】
【无语:得,总有一个见不着呗就,唉,欢宝太难了。】
【啊噗啊噗:你们怎么整得好像欢宝像海王哈哈哈哈,我突然理解一点贾宝玉了,他有那么多钟灵毓秀的妹妹们,自然个个都舍不得,想让她们长长久久地呆一块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就不能让他们长长久久地在一块吗。
头一回,林涣跟遥远的贾宝玉产生了同一种思想。
可是他也不会特别强硬地说,妹妹一定不许走,更不会发疯,因为他知道,于林妹妹来说,他是最好的小伙伴,但是比起小伙伴,父母显然更重要一些。
他只能摸摸林妹妹:“好啦不哭了,以后我们还会见的,姑苏离扬州多远?坐船总用不了十天半个月吧,以后我常坐船去看你就是了。”
他想了想直播间跟他说的话,接着安慰:“先生当上了巡盐御史是好事啊,这种喜事可不能哭的,我们林妹妹是天下最好的女孩儿,不可以常哭鼻子的。”
林黛玉吸吸鼻子,郑重地答应下来。
他们几个小孩子挤在一块儿叙家常,另一边,林风起和林如海却脸色沉凝。
那个被沈倦送进县衙的人满身的伤痕血迹,一看就经过了激烈的打斗,不过也只是些皮rou伤,显然沈倦怕下死手把人弄死了不好审讯,手下留情了。
据跟着沈倦的那几个衙役说,他们跟着沈倦一路寻到了城外一个荒村里头,那村子地势较低,前阵子经了洪涝,村里人都被林风起挪到别的地方安家去了,这一块儿就荒下来了,结果就成了这歹徒的藏身之地。
而他们和这歹徒交手的时候,这人许是知道事情败露了,下手的时候招招狠辣,伤了两三个衙役,才被沈倦看出了他手下功夫的不对劲儿。
林如海向来敦厚温和,于审讯一道上并不十分Jing通,这人便是林风起审的。
审之前,林风起想了想,邀请林如海一起,并说:“你过完了元宵就要往扬州去,巡盐御史这位子可不向你的兰台寺大夫那般清闲,江南一带的盐商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几乎个个都有后台,轻易动不得,可你若是软了些,那些人就是闻了腥味的虎狼,能把你吞吃入腹。”
他本不该说这么多的,然而林如海做了欢宝的先生,两家私交因着孩子十分不错,加上林如海为人也是憨厚耿直,两人还是族亲,他不忍这样一个人折在江南这昏暗的官场里。
干脆借着刑讯叫他看看这官场底下的肮脏吧!
被捆来的人已被衙役用冷水泼醒,这样冷的天气,一盆冰水下来,冻得人浑身哆嗦。
这人身上还有伤,自然更加疼痛难忍。
林风起想到自家儿子受的伤和委屈,怒意在心头熊熊燃烧:“谁派你来的?”
刑架上的人闭口不言,林风起怒极反笑,直接叫人烫了烙铁,在他面前踱步:“我也不问你是谁派来的了,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见他仍不说话,衙役反手烙铁就烫在了他的胸口,rou烤糊了的焦臭味在暗色的牢房里蔓延。
半晌,虚弱的声音响起:“相州人士,刘坪。”
林风起看衙役一眼,衙役点头,仍旧烙上去。
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错了!湖州人士,丁恒!”
审讯仍在继续:“有同伙没有?”
”没有。“
“滋——”
“有有有!”
林如海看得冷汗淋漓。
他是钟鼎之家长大,祖上几代都是清贵之家,办案之类的也都是用的文人的法子,倒是也是从询问籍贯开始,可也没有问籍贯的时候就用上烙铁的。
林风起倒是见惯不惯,与他说:“这样的人向来咬死了不肯承认的,那些看着给的果断的消息未必就是真的,需得吃点苦头才能说老实话,你若是最开始信了他就是相州人士,他往后再吐出来的消息都未必是真的,大半都是编造出来的,他见你轻信,便会看轻你。这样的刑讯已经失去意义了。”
而像丁恒这样的穷凶极恶之人,接活的时候最不惜命,什么活都敢接,一旦被抓了,却会为了自己活命,把同伴都供出来。
不多时,这丁恒身上便看不见一丝儿的好皮rou了。
“是什么人叫你抓了我儿?”
许是疼得没了知觉,丁恒沉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