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至于为王上墨砚一事一战,还是听听王上的意见比较好吧”苏秦看了眼齐抿王蹙紧的眉头,再次看着田文出声辩解。
众臣,包括田文,都转身,面向王上,等着这位当事人的意见。
“在孤心里,送墨砚的人和反复拿此事说事的人,都差不多,孤幼时不喜读书,是实情,遭人嘲笑也情有可原,至于燕农夫的那两棵树嘛,留下树,赶走人,实在不行,打一顿让他长个教训都可以,不值得为此一战,诸位客卿,你们意下如何?”齐抿王在言语中给此事定了个基调,又在最后抛给那群出身孟家学派的仕子。
这群客卿果然不负王上所望,光止战养民生息这个观点,就辨了三个时辰,田文几次插话,都被论点明确论据充分的强辩之言给堵了回来。
【我得把那三千门客尽快引荐到朝堂,来顶一波这些狂生狂言】
听到田文的心声,再看到田文渐黑的脸色,齐抿王以王室公子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判断,左相右相的战争,开始了。
朝议散后,田文雷厉风行地,把他的门客塞到国相府下辖的小衙门中,在殿上,则极力举荐与自己交好的官员。
齐抿王也几次去稷下学宫,很随意地,要么凭长相,要么凭气质,要么凭口才,纳了好多书生,填充到新右相的府上,殿上,则大力提拔了上大夫秦园,从只司国内礼事的实职,到司外事的总领,完全替代了苏秦原先的职务,军事上,则不动声色地扩大了新军,对田单触子报上来的可用的年轻人,很大方地激赏,给足了两位年轻将军的面子。
对王上的一系列动作,田文私底下嗤之以鼻,那个花瓶,也就能选出一群花来,还能得到什么大才?
事实证明,貌美可不是原罪,右相府从一开始的暮色沉沉,到立竿见影的朝气逢勃,只不过月余。
左右国相府还是分开行事,不过这次调了个,左相管内事,右相管外事,若有朝议大事,需共同商量决定。
齐抿王把天下大棋盘交给了苏秦。
而新上任的右相,并没有在众目睽睽的等待中,亮出他的三板斧,除了朝议,他就坐在右相府内,喝茶赏花。
田文除了轻视,便是每天在白天做完侠士后,晚上做小人,狠狠诅咒齐抿王和苏秦这对花瓶,这不是占着茅坑不那个嘛。
但周围列国,却忙得很,秦国没有放过已尽损王师主力的韩魏,把大规模的会战改成了突击战,今天夺个城,明天占个道,直到逼着两国的君王受不了这种天天半夜被吓醒的日子,主动割城给他。
燕国也没闲着,与赵的接壤处,两边的士兵一点火便着,火球每每越滚越大,直到扩展成两国大战。
而北面的东胡和匈奴也最会凑热闹,只要燕赵一开战,他们必率轻骑南下,抢夺中原百姓的粮食。
于是,燕赵一边开战,一边心照不宣地同时在北地修建城墙,以堵住那些日行数百里的虏人。
但,齐国,很安静。
齐抿王到达右相府的时候,苏秦正站在一树桃花下,手里折着一枝初开的桃花。
“先生好风雅”
好风雅的苏秦先生转过头来,看到齐抿王一身淡蓝色的深衣,腰束白玉腰带,清淡洒脱,面含笑意,犹如一束春风,扑面而来。
苏秦折下手中的桃花,插在树下木榻上的白瓶里,笑着招呼王上坐下,吩咐属下上桃花酒。
“桃花酒?”齐抿王抬头看了看那满树开得正热闹的桃花,挑挑眉,很感兴趣地问。
“王上,桃花酒,是取上好的黄酒埋在十年以上老桃树下,来年取出,加热时加入新鲜的桃花,口感很是绵甜,王上尝尝”苏秦边耐心朝王上解释,边从属下手中接过一坛酒,开了封,取来一个暗红色的小陶罐,煮上,又洗了些新鲜小桃花放上。
“先生这里花香宜人,外边天下可是狼烟四起呀”齐抿王坐着,看着苏秦不紧不慢地洗花煮酒,意态闲适地让自己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于是,在未喝酒前,先把正事说出来。
苏秦笑着看了小王上一眼,年轻人虽然尽量表现地沉住气,但那微微蹙着眉头,却说明他对眼下的局面心里很是着急。
“王上可还记得不立不破那四个字?”苏秦倒了一杯酒,递给齐抿王,语气像这桃花酒冒出袅袅的热气般轻柔。
齐抿王接过酒,微微点了点头。
“齐国要想在这大争之世中立住脚并发展强大,外边越乱,越好,齐国现在的处境,好比大点的宋国,六国中,只要有一人振臂一呼,其余五国,无不相从,若想破此局,必须重新立个局”苏秦端着酒杯,伸过来,与端着酒却一直看着自己的王上,轻轻碰了个杯。
“如何立局?”齐抿王没喝,一双黑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王上,你看到的外面狼烟四起,便是初局,先把诸国的目光和Jing力,从富齐身上转移开,然后,才有下一个局”苏秦朝齐抿王眨眨眼,示意他的酒快凉了。
齐抿王瞧着面前这位云淡风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