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祝归宁把指节攥得死紧,揪着自己的衣摆,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你就站在那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心想,原来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是为了让他老老实实地还债。
祝归宁疼得浑身细细地抖,没让殷山越近身,脸色因为失血开始逐渐变得灰败。他颤着嗓子,语气认命又了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音量同殷山越说:“分手吧。”
殷山越第一次没听清,祝归宁便多重复了几次,每多说一遍,声线颤抖的程度就要比之前加重几分。
等他重复到第四遍的时候,殷山越终于听清了。
手里提着的柿子被他松了手,“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到水泥地面上,成了一坨烂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殷山越咬着后槽牙,不知道祝归宁到底是怎么想的,突然说出来这种话。
殷山越按捺住心底的火气,笑得很难看,开口哄他:“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待会说。”
“回去…来不及的。”
祝归宁仿佛能够听到血ye流动的声音,脑子里一闪而过上辈子殷山越躺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神经像是被一道雷直直地劈下来,顿时传来阵阵剧痛。
“你听话,就站在那里,先不要过来,好不好?”祝归宁听到自己开口,阻止了殷山越想要走过来的动作:“我不值得……”
殷山越被祝归宁异常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祝归宁,你他妈又在发什么神经?”
祝归宁眼前一暗,一阵晕眩感几乎就要把他强撑出来的伪装撕裂。很快,他将自己的意识从泥沼之中强行拔出,盯着殷山越慢慢爬上了红血丝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我对你根本一点都不好。”
“他们都说你是自愿保护我,跟在我屁股后面转,不要钱不要命的,就像是一条狗,死缠烂打,我都拒绝得这样明显了,你还是不要脸也不放手。”
“……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知道。”
“是我勾引你,给你暗示和甜头,却一点都不接受。你向我告白过三次,我都没有答应,但是总是留一线希望,让你当备胎,让你替我跟冯顺冯利他们打架。”
“你们打得很凶,骨折过好多次,最严重的那一次是脑震荡。”
“可是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你在医院里面跟那些付不起医药费的农民工一起挤通铺的病房,我没探过病,去和女孩子约会了。”
祝归宁越说,眼睛里的哀恸愈盛,原本已经衰弱下去的Jing神居然开始一点一点的好转,脸上的血气也恢复了,只是唇色依旧惨白,从干裂起皮的缝隙渗出一丝丝鲜血。
……像极了回光返照。
之前隔得远了,殷山越并不能及时地观察到祝归宁身上那些细枝末节的变化,只以为他抽风,没吃上柿子跟自己闹脾气,这才能够被对方三两句话就唬住,不敢轻举妄动,肆意上前。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那些稀奇古怪的、根本不存在于殷山越大脑里的回忆被祝归宁用这样认真的语气叙述出来,再怎样蠢钝如猪的人也应该回过劲了。
殷山越看着祝归宁异常兴奋的眼神,强烈的不详预感顿时笼罩脑海,如同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心脏死命得往下扯。
顾不得祝归宁的禁令,殷山越趁着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顿时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和手腕,嗓音和手指都在剧烈地发颤:“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我跟你最后见的一面,是在学校门口,”祝归宁眼神盯着远处虚空的一点,直楞,呆滞,像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的Jing神病人,机械地喋喋不休:“那时候我们都毕业了,冯家被我搞得很惨,他们借着同学聚会的机会,要报复我。”
殷山越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眉头拧起来,伸出手,想要先把人搂进怀里。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把手往祝归宁单薄的后背探过去的那一刻,入手的触感却不是布料的干燥爽利,一种被温热ye体浸润的粘腻在一瞬间沾满了殷山越的掌心。
天打雷劈。
怀抱里的祝归宁仍在喋喋不休,只是声音早已经轻了很多,只剩下很微弱的一点点:“你多傻啊?为了保护我,迎着两把西瓜刀往上去了,结果……被,被人家兄弟俩扎了个对穿。”
“就这样也不放手……死到临头还不放手,亲我,抱我,逼我答应跟你做下辈子的夫妻。”
殷山越抬起手,手心的属于血ye的艳红像是一把尖刀,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颤抖着低头往祝归宁身后看过去,发现凶器是一柄拇指长的小刀,很窄,很细,却深深没入了祝归宁的后背,带出来一整片鲜血。
正因为凶器不过巴掌大,行凶的人静默无声,动作很快
殷山越像是疯了一般怒吼一声,双眼血红,目眦尽裂。他紧紧地抱住祝归宁软倒的身体不放,回过头朝着水果摊的摊主吼道:“快打120!!”形容疯狂,如同恶鬼。
摊主被他吓坏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