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无限放大。
“送我回去吧。”半晌乔觉叹了口气,“然后……以后,不要再见了。”
*
乔觉关上门,听见车子的声音愈来愈远,紧紧攥住衣领腿一软顺着门滑落。
明明在出门前喷了那么多抑制剂、还吃了药,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做足心理准备,明明花了这么多年涂抹掉条件反射般的影响,为什么还会这样……
为什么,总是在这个人面前溃不成军。
幸好今天把岁岁送去了梁忍那边,没让孩子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一面。话说出来显得残忍,但他确实没办法在重逢姜烁之后的短暂间隔中,就能整理好心情去面对属于后者的血脉。
在他见到姜烁的那一刻,身体就像有了自主意识那样撤下防备的力气。若不是脑海中还有一根紧绷的弦狠狠勒着他的意识,早就撑不下去了。而姜烁靠过来的刹那,再习惯不过的信息素混杂着千百次的回忆沉沉向他俯瞰过来,所有的既甜蜜又苦痛的过去压得他喘不上气。
还好他尚未完全迷失自我,还能叫停。
……还好停下来了。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姜烁呢。是对自己的认知有多浅薄、多糊涂,才自信满满即便发生任何事也不会有差错。结果就只是见面而已,就心慌意乱,方寸尽失。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功亏一篑,又回到原点。
姜烁想见他。
姜烁要送他回家。
姜烁说你要不要和我……?
姜烁第一次抚摸他的身体。
姜烁为他临时标记。
姜烁告诉他今晚不能回来,让他自己早点睡。
姜烁吻掉他的眼泪。
姜烁说那我不去送你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
疼痛的窒息感顺着血ye一路逼至五脏六腑,烧灼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乔觉抱着头,把自己埋进膝弯。
谁来教教他要怎么抗拒这个他唯一爱过的人,他不会啊。
第九章 长路未觉冻
那是块没什么特别的牌子,粗糙的木制,刻着的祈愿歪七扭八:平安顺遂。上面系的红绳已经褪色,颤颤巍巍随时都会断裂。
姜烁把它从后视镜上摘下来,拿在手里把玩。他们挨得很近,属于Alpha的信息素盈满鼻腔和知觉,挟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性和诱惑。
“我看见了哦。”姜烁拇指指腹摩挲着刻字的凹痕,悠悠然捅破最大的秘密,“你的小朋友。”
乔觉浑身一颤。
“那个小朋友,就是你和我当时说的……重要的人……吗?”
姜烁的话将时间线从现在拉回到从前,那是当初乔觉提出分开时的借口,也是他们最开始约定中的一部分。
他该承认还是否认呢。是,也不是,取决于听众如何理解,而他知道姜烁一定会理解成他不希望的样子。
姜烁知道他不想回答,自顾自说下去:“本来我在想,是不是你有了新生活,被一个陌生的、我不认识的Alpha标记——”他的嗓音蓦地沉下去,坐了过山车似的又不留痕迹打转回正常语气,甚至是轻松的,“可是就我所知,你身边没有别人。”
乔觉抓住衣服边角,冷意和慌张从毛孔中渗出。
“年龄也差不多吧?三四岁的样子。
“是你离开我那么久。
“我一直想不通,当初我们明明好好的,你怎么那么突然就……难不成你是因为这个原因?
“与其用借口和谎言隐瞒下去,不如坦白告诉我。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你想太多了。”他必须要反驳。这不该是姜烁觉察得到的可能性。乔觉尽力克制自己,“如果是你的,你会感觉不到吗?血浓于水的东西——”
“怎么感觉不到?”信息素更浓烈了,姜烁愈靠愈近,低低笑起来,像某种无法挣脱的蛊惑。乔觉浑身失了力气,怎么也动弹不了。
姜烁说,当我见到她……当她见到我,她会认出我来。
“爸爸……爸爸!”
软绵绵的嗓音像朵被压缩的云那样钻入他的听觉,乔觉为这突兀而至的呼唤声从半空中猛然跌落,才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梦。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岁岁穿了件有兔耳朵的连体睡衣,一手夹着桃子一手拎着自己的小杯子,趴在床边看着他。乔觉以前的生物钟稳定,不会比她晚太多,只是自从回到热带一切都乱了套,十有**得等到岁岁来喊他起床。
小姑娘衣服上的雪白容貌和nai酪色的桃子混杂在一块,和她的声音一样绵软。乔觉拨弄了一下她乱糟糟垂在额前的刘海,不难理解方才的梦——该说是噩梦——那是他从和姜烁见面、甚至倒推到回国开始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果然是日有所思吗……
担惊受怕久了,偶尔他甚至想要破罐子破摔让姜烁知道算了,又在下一秒否定这个荒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