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换了另一种挑刺儿:“三十岁的人了。”
“怎么,嫌我玩这个幼稚?”
三十岁还热爱着水族馆、去水族馆还必须要买玩具的人,到底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不幼稚啊。乔觉有点想笑,防止某人顺杆爬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咳嗽两声:“饿了。”
姜烁立刻跟上思路:“走这么久我也饿了,附近就有餐馆,去吃饭吧。”
当下放过,其实还是耿耿于怀。姜烁走了一截,又想起这茬,绕到乔觉面前拦下他:“说清楚啊,我这样成熟睿智的Alpha是不是很少见了?”
这个人有多会拿捏人心呢?一旦察觉自己的态度软化,马上就对症换药,先前谨慎到近乎卑微的姜烁已经消失了。不过说实话乔觉还是更习惯这样嬉笑的他,温柔体贴是一码事,处处抓住自己的感情细枝末节不放,才叫人不适应。
“没有吧。”
“没有是什么意思,是多见,还是质疑我的成熟睿智?”
“……后者。”
“怎么会呢,空口无凭,你得拿出证据证明我没有魅力。”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是反过来举证吗?乔觉略一沉yin,帮他重温了一下两天前陌生的信息素把邻居家刚刚分化的Omega男孩吓到的事。
“黑历史不要提啊,那是他品味还没有修炼到一定境界。即便没有这一个,我还是风靡万千Omega的,比如当年那个詹旸——”
乔觉神情抖了一下,凝上一层霜。
糟了,说错话了。
詹旸这个名字自重逢以来从未被提起。当年那个令乔觉决定离开的原因,当事人不说,不代表如今知晓一切的姜烁猜不到。本意也并非把爱慕自己的女性Omega当作战利品一样炫耀,真的只是随口一提,如果这样说的话,乔觉会相信吗?
连他自己也不信。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烁窘迫地补充,“就是随便想到——”
“没关系。”乔觉打断他。
姜烁惴惴地观察他的表情,就这么轻易原谅自己了?
乔觉又恢复到那种无波无澜的神色:“你想到什么人都行,与我无关。”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好嘛,根本就没原谅。姜烁的心揪成一团。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让关系破冰,就因为一时嘴瓢一朝回到解放前,太蠢了。
过尽千帆如今渐入佳境,在这儿放弃才是最蠢的。他拍了拍脸颊给自己鼓劲,追上去:“我在网上看见一家餐厅,评分很高的,情调满分十分能打十二分。有特别限定的二人餐,每天只有前一百位顾客可以——”
乔觉冷淡道:“没必要,我们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
姜烁捏了捏眉心,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挺记仇。
他们各怀心事走出水族馆,晚风与烟霞一同降临。
*
最后还是去了。
不仅大吃特吃了一顿,还喝了酒。也是特制的,并不名贵,实在叫有情人沉醉。不至于醉到走不动路,就是有点儿脚软。好在餐厅离住的地方不远,两个人熏然飘忽,踩着棉花回了酒店。
姜烁的房间和乔觉隔了几个,先送后者回去。之前对方家长打来电话,岁岁今天在同学那儿睡,这个点八成已经入了梦乡。幼儿园都还没毕业呢,乔觉就已经经历了女大不中留的伤感。这也是促使他今天喝酒的又一个原因。
他们找到磁卡打开房间门,脱下外套,乔觉鞋都没脱倒在床上,小孩子似的哼哼唧唧不肯再动一下。姜烁认栽地过来帮他脱鞋脱外套、把人塞进被窝,自己也没了力气,躺在一旁。
喝了酒就是这样,明明静止不动,眼前的画面却一直一直旋转。就算闭上眼睛,黑暗也扭曲成搅拌的咖啡牛nai,姜烁又睁开。
“我该回去了。”
“嗯。”
“你想我回去吗?”
“……”
“你可以说实话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
“不要用沉默的抵抗啊。你打算一辈子不面对自己的心,还是说——”姜烁翻过身屈起胳膊撑在他两侧,面对面近在咫尺,嗓音变得喑哑,“其实你很享受吊着我的快乐?”
乔觉瑟缩了下:“没有。”
“真没有?”
“真的。”
姜烁的目光灼得他脸颊和心脏都要烧起来了,乔觉偏过头逃避,又被Alpha捏住下巴掰回来。
“你说的话我总是相信的。不过,”姜烁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嘴唇上,“以防万一,还是让我检查一下吧?”
他们已经有了好多次未遂的吻,有一些归咎于外界,或是自我的勇气断了读条。这次锁上房门与世隔绝,一切又都能用喝多了才解释,总算没有临阵脱逃的借口了吧?
乔觉被禁锢在他的牢笼里,无处可逃,睫毛颤得厉害。姜烁温柔地捂住他的眼睛:“害怕就不要看。”
听从你的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