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继续扫着那几片落叶,神容山水不露,一派自在。萧煜见其不打算多置喙他的事,便暂且放开心来,与小镜子匆匆出了庙。
出了庙,街上行人不多,只有卖早点的铺子开了。蒸汽袅袅中,与宫之善碰了面,便一路南下。三人乔装打扮成赏春的风尘旅人,此间无甚事,便不加赘述。
到了苏祁郡,轻而易举地入了城,打算先重新置办些盘缠,便又朝着宫之善探出的崔嵬山进发。出了城,他三人便只能露宿野外。
夜空星星跌坠般压在三人头上,伴着愈发响亮的蛙鸣以及中心一堆将息未息的柴火,令人心头舒适平静。他们自踏入安朱以来,便接连过了三个如是的夜晚。如此安宁,小镜子几乎要忘了此行的血腥目的。
拴在树下的三匹马儿,正惬意卧眠。一阵夜风吹过,原本便微微摇曳的半高杂草呼地摇得热烈了几分。一只马儿抬起头来眯着眼望向月光那方的一处,接着第二只、第三只亦跟着扬起脖。似是受到惊扰般,三只马儿忽而同时仰天吁吁叫起来,并且伴以不安的马蹄踢扬。
三人见状,本能地握着佩剑站起,三足鼎立各顾一方,谨慎等待。
月光下有两人徐徐从草丛间站起来,走到他三人面前,放肆地笑意蕴满周身。其中一人直直盯着萧煜,见他惊讶的神色,倨傲说道:“皇兄看来很惊讶?可是以为皇弟早死了?”
萧煜神容一变,便从惊诧变为轻浮,手放开剑柄垂在身旁,道:“朕一向知道你命大,又怎会天真以为你死了?朕不过是在想,皇弟与江荹沂勾结在一起,还有意义么?”
“哼,没意义?成王败寇确实无甚意义了,只是若要咬这王一口,还是可以的。”他与江荹沂对看一眼,眼底笑意浓烈逸出,“特别是咬那为了狗的多情王一口,就更有乐子了。”
“锵”,金属磨碰的声音一过,他便将龙渊握在手里指着对面早已没有兄弟情的萧澈,咬牙狠声:“你还不够资格来贬斥侮辱他。”
萧澈闻言不惧反笑得更加亮了,又朝江荹沂看去一眼,似是在对他说,而对象实是对面已然沉不住气的萧煜。“江公子啊,我素来听闻狗是忠诚得很的,不曾想今日却颠覆了我的认知。这狗不护主自己跑了,倒是主人却心心念念护着这狗呢。真是悲哀!”
“悲哀?还有更悲哀的呢。”宫之善唰地抽出长剑,长身而立对着那两人,讥诮道,“一个玩弄手段不惜陷兄,一个为兄野心不惜卖/身,起码的自尊互尊都做不到,岂非更悲哀?好歹主人与狗是自尊互爱。”
萧煜闻言乜斜他一眼,以眼神怒问:“你说什么?”
宫之善一脸无辜耸耸肩,避开他锋芒,续道:“你二人究竟来做什么?”
江荹沂转身望了望十里外的崔嵬山,一抬手双唇间便衔着一叶柳叶,他轻轻一吹,刺耳的声音穿向远方。顷刻间,草丛似是成了造人的基地,迅速将人一个一个吐出来。
他们一身黑衣,将那三人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站在萧澈旁边的,正是苏末。
萧煜见其一脸坚定,不禁嘲道:“千机台换了主子,便翻脸无情了?枉他当你等是手足。”
苏末握剑的手微微一摇,在萧煜以为他会满脸愧疚时,苏末却露出了更为坚定的神情。他说道:“一事归一事,今日你来杀我新少主,我自竭力阻挠,与李公子无关。”
萧煜不疾不徐假装惊俱,道:“误会了,我们三人是要到桃花岛去赏春的,听闻那里的桃花如同谪仙,世上其余地方的皆不能比。朕实在是想去瞧瞧,便让他二人陪一路,怎的这也能装个莫须有的罪名?”
“莫狡辩了,赏春是去不成了,拿命来吧。”江荹沂一手提剑,冲锋在前。
急忙招呼间,萧煜急切嚷嚷道:“我等真是来赏春,若是不欢迎,我等原路回去便是了。”
“陛下?”小镜子以他那三脚猫功夫,只能紧紧躲在宫之善身后偶尔招架敌人的刀光剑影。闻言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禁脱口而询。
宫之善替他挡了高处劈来的一剑,皱眉喝止:“住口,专心对敌。”
小镜子被他眼神与语气双管齐下一吓,立即噤声不敢再多问,倒是萧煜此时意态却显得优哉游哉起来。“原来千机台是这般水平,想当初朕防备千机台实是愚钝。也是,容若功夫不及朕二一,唯有脑袋胜朕一二,可下属却是都不及二一啊。不当这少主,倒是正确的决定。”
“废话怎如此多?”萧澈提剑,亦加入混战队伍中。
萧煜看了看天色,一剑没入身前一人身上,又抽出来,便将小镜子拎出战斗圈,宫之善紧随其后。三人一把割断马缰,双手抱着马脖子便欲逃。那群人自是不放过,踩着空气便追上来。
萧煜借马儿脊背腾空而起,反身而坐,招架着凌冽寒光。“朕尚念兄弟一场不愿取你性命,你若再纠缠,便莫怪朕无情。”
“我从来不曾把你当兄长。”萧澈说着,眸中神色狠戾嫌恶到了极点,向前方那人射过去。他顺势一脚踩在刚巧落地欲再跃起的一人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