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对死去的安妮塔还是此时生命危在旦夕的顾湛都不公平!
“我打算把顾湛带回美国治疗。”顾女士叹了口气,“或许我那位医生朋友可以找出这其中结症所在。”她将头转向周慕真,“周老师,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还难为您给我们家英语这么烂的顾湛补课。”
“那……那是我应该做的。”周慕真的喉咙发涩,一时间差点说不出话来。
顾湛,要离开这里了吗?
也好,离开这里吧。周慕真竟有些庆幸,这样正好掐断了他脑中即将萌发出的嫩芽。
走吧,走吧。
不要再回来了。
☆、26 2年后
七月,机场。
尽管机场里努力地开足了空调,但玻璃做成的屋顶无时不刻反射着太阳火辣的温度,弄得整个机场都暖烘烘的。
顾湛汗流浃背地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一手拉着自己的衣领前后晃动着,希望借此产生的微风能让自己凉快些。他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到了十二。
林唐这个混小子,说好的十一点来接自己的呢?!
烦躁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界面空荡荡的。天气热得他又没什么心思静下心来看点什么的,只是用着手指上下划了几下,然后又兴趣缺缺地将手机塞回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顾湛想了想,如果再过半个小时林唐没有出现的话,自己就溜了。要是自己走的话,也就是叫个车的事。要不是林唐这狗东西非要来接驾,自己会平白无故浪费这么多时间吗!
他在心里暗暗埋怨着,但也没有挪动半分。
其实也不怪林唐,这里对于顾湛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他也完全可以理解对方想要带自己熟悉熟悉的心思,但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顾女士非要他来这儿,如果非要说是为了跟林唐在一块儿有个照应也太牵强了。这其中,可能还有顾湛不知道的弯弯道道,不过他也懒得去深究了。
说实话,顾湛已经无法清晰地记得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跑去美国了,只知道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顾女士告诉他,他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还说了一些顾湛曾经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这个心脏问题实际上是历史遗留问题,要真的追究起来可能还得追溯到前几代长辈。
尽管倒霉的是自己,顾湛也认栽了。医生的建议是需要定期做一些有利于心脏活动的有氧运动,比如说慢跑之类的。所以这两年来,慢跑已经成为了顾湛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也多亏了不间断的运动,顾湛好不容易才拔高了些,身上的肌rou也逐渐有了些形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稍微跑几步就喘的不行的小屁孩了。
其实令顾湛最为在意的是出现在他记忆之中最后的那个人,可记忆里最后看到的脸已经有些模糊了,但直觉告诉顾湛,那绝不会是一个亲切的表情。而顾湛却总是很怀念那个人,他还记得的是那个人叫做周慕真,他的身份是自己的英语老师。
他还记得自己对他的悸动,还记得一切为了引起他主意而做的傻事。可是顾湛唯独想不起来周慕真的脸了,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一部分。
顾湛也悄悄地找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他,他这是因为身体受创而选择性遗忘当时所发生的事情。那些记忆通常很难找回来,不过它们或许就会在偶尔的某个瞬间跳出来,提醒你它的存在。
所以他也放弃了特意去寻找,更何况两年过去了,距离总是能很好的淡化感情。顾湛现在再回想起周慕真,已经感受不到当初那股悸动了。或许真的是当年太年轻,才会被一时的新鲜感冲昏了头脑吧。
还记得身体刚康复的那段时候,为了测试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同性的性取向,顾湛还特地去了同□□,可惜他也没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而且还意外地排斥与男性进行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这更加让顾湛确定那几个月只是一场属于秋日的意外。
☆、27 你被炒了
力量由指尖发出,触及到的黑白之地深深下陷,然后高高弹起。手腕带动着小臂扬起,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坐在钢琴前的人,头深深埋在黑与白之中,仿佛陷入一张由黑白所构成的网。钢琴琴体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缸,里面是他自己刚刚塞进去的零散纸币和一些硬币。
“停停停。”
餐厅经理走到弹琴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脊。弹琴人反应过来,一脸疑惑地看向餐厅经理。
“我说你能不能弹一些高兴点儿的音乐?”餐厅经理抱怨道,“这个月以来,我们餐厅已经被投诉是全上海吃完饭分手率最高的餐厅了!”
弹琴人微微皱眉,手上的曲子慢慢停了下来,“曲目都是您规定的,加沃特舞曲……少女的祈祷……欢乐颂……四季?”
经理叹了口气,他拧了拧自己的眉间,拧出两道深深的皱褶,“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能把这么多欢快活泼的音乐弹成这幅鬼样子的?要不是看在你的履历上,你早就被开除了你知道吗?这口饭你还要不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