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爱又责怪地说:“这孩子,回自己家来过年,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一路拎回来多沉啊?”又怪展昭:“昭昭,你也是,怎么不拦着玉堂啊?”
展昭觉得从白玉堂进家门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在亲妈心目中的地位好像直线下降。
白玉堂笑着说:“不麻烦,也不沉,您别怪猫……展昭。”
他差点儿习惯性地脱口一声“猫儿”,幸而临时想起来,赶紧把称呼硬转过来。只是展妈妈已经听出来了,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们小两口挺有情趣啊”,白玉堂居然敏锐地读懂了她的这个表情,因为展昭有时候想调侃又不好意思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然后他就又红了脸。
展妈妈就笑,温柔地说:“不怪他,饿了吧?玉堂喜欢吃什么呀,妈给你做。”
展昭终于找到个插嘴的机会,说:“他喜欢吃鱼。”
白玉堂刚想表现的随和一点,声明自己吃什么都行,什么都喜欢吃,就被展昭拆了台,不由得回头瞪了他一眼。
展妈妈知道他是第一次来,难免放不开,一边笑眯眯地拉着展爸爸一起进厨房,一边跟展昭说:“昭昭啊,你的房间给你们收拾好了,你带玉堂过去,把你们带来的行李归置一下啊,我跟你爸去做饭去。”
她说完就走,摆出了坚决不给白玉堂一起进厨房机会的态度,白玉堂一边感慨她体贴,一边在心里想其实他也并没有打算进厨房帮忙,因为他一直是个厨房杀手来着。
“你爸妈真好。”回卧室以后,白玉堂坐在床上看着展昭收拾行李的时候,小声跟他说。
展昭正把两个人的洗漱用品从箱子一样一样捡出来,听他这么说就笑,说:“以后也是你爸妈。”
白玉堂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突然说了一句:“我真幸运,是吧猫儿?”
这种安心的感觉,于他来说,真的太过久远。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一开始他只有哥哥相依为命,后来他有了嫂子,再后来他有了侄子,再后来他认识了卢方、韩彰、徐庆和蒋平,再再后来,有更多、更多的人参与进他的生命里,可只有展昭,唯有展昭,让他能真正感受到灵魂深处的安宁。
展昭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白玉堂跟展昭在家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假,尽管时间不长,但足够温馨。除夕夜的时候他跟白锦堂视频,给白锦堂看了展昭家的年夜饭,还让白锦堂跟展昭的父母聊了两句,总算让白锦堂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还跟展昭一起发微博给粉丝拜年。一桌年夜饭拆成两半拍照片,他发一半展昭发一半,用修图软件把背景一层一层马赛克掉,涂的一片模糊,即使这样,也还是被粉丝眼尖地发现用来摆盘子的桌面纹理是一样的,纷纷在评论里高喊这两个人一定是在一起过年,我不管昭白这对锁了!
这届粉丝是真的优秀。
一个春节过完,两个人都被养胖了好几斤,临走的时候,展昭的父母给他们收拾了一大堆特产,主要是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送他们走的时候展妈妈依依不舍,反复叮嘱他们要多吃东西,别为了上镜好看就把自己折腾的不像样子。
年过完了,等在眼前的就是各种繁忙的工作。
电视剧虽然播完了,营业期还没结束,这大概是唯一一件能说得上让人开心的事情,卢方在年前就帮他俩接了一大堆工作,除了常规的采访和拍照之类的活动之外,还递过来一大摞剧本和几个综艺节目的台本让他们挑。
到底是在圈子里浸yIn二十年的经纪人,卢方在经过了一个春节以后,已经成功地做好了白玉堂和展昭打算出柜的心理建设,并对此给出了很专业但是其实他自己都认为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建议:上几个综艺,发发糖,平时也多营业,多圈点CP粉。
“总比唯粉多强。”卢方悲观地说:“不然到时候脱饭的更多。”
毕竟大环境如此,不要说国内,就连在一些思想比较开放的国家里,出柜也需要一定的勇气,而出柜之后也难免要面临更大的压力和更多的歧视眼光。
一旦公开出柜,面临的也许会是可怕的网络暴力,各方面彬彬有礼但是带着有色眼光的拒绝,以及资源的严重流失,更有甚者,还可能会有所谓的“正义人士”举报和要求封杀。
可展昭对此毫不在乎。他本来就是多么追求红不红的人,演戏对他而言是工作是事业,不是用来追名逐利向上爬的天梯,他是个认真负责的性格,做什么都要尽量做到最好,有时候一回头,自己都有些惊讶,居然在演戏这条道路上走了那么远。
事业在他的生命中,曾经重逾一切,他一年只接两三部戏,不仅是因为淡泊名利,更多是想要挑选喜欢的角色和剧本,想要拍自己喜欢的戏。
直到他遇到了白玉堂。
演戏很重要,事业很重要,可是这些都没有白玉堂重要。
他明知道白玉堂一点儿也不脆弱。白玉堂是能搏击长空的雄鹰,是石头缝里傲立的青竹,是九天之上光芒灼人的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