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知道这人已经醉了,祁皓觉得自己绝对看不出来,尤其是在肖清不开口说话的时候。
那人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祁皓被看得脸上发热,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道:“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啊?”
肖清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不及似的过了一会儿才开了口,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人一说话,祁皓才发现他已经有点口齿不清,像个大舌头一般含含糊糊的,鼻音也重,听着实在好笑。他忍着笑,说:“根本不用找啊,你喝了那么多在厕所吐,我一下就找到了。”
肖清使劲摇了摇头,自己扭着身子歪歪斜斜坐了起来,头下枕着的外套哗啦一下就掉了。他上身被系着安全带,也不知道解开,费力挣动着往祁皓这边凑了凑,用力睁大发红的眼睛,问道:“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都要把你忘了,你又找到我了……”
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酒气,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红扑扑的,头发也蹭得翘起来几缕。祁皓忍不住轻轻帮他顺了顺头发,手指不小心抚过肖清有些发热的脸颊,只觉得心上也被烫了一下。
祁皓清了清发干的喉咙,轻声说:“不用找,你就出现了。”
肖清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皱着眉嘟着嘴,十分严肃地醉醺醺地点点头,评价道:“也对。”
祁皓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声,哄道:“咱们回家吧,别在车里待着了。”说着便伸手要去拉他。
肖清愣愣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也抬起手来,照他手背拍了拍,严肃地咕哝道:“你喜欢我,是吗?”
祁皓没想到他这般直接,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迟疑,肖清便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
祁皓叹了口气,低头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捡了起来,一边给他把安全带解开了,一边轻声说:“小时候是。”
“那……现在呢?”醉鬼十分契而不舍地拖着长音追问道。
祁皓看着他醉得迷离眼睛,心里软得不行,说:“我心疼你。”
醉鬼皱紧了眉头,像是仔细消化了一番这一波信息量,大脑缓慢而坚定地运转了一会儿,忽然捉住祁皓的胳膊,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祁皓惊异于这醉鬼直接的程度,赶紧配合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醉鬼抬手“啪”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怒道:“我又不傻!”
祁皓赶紧说:“对对对,不傻不傻。”
醉鬼这才满意了,歪着头想了想,小声嘟囔起来:“我其实没喝醉……我……我特——别清醒!是我叫你来接我的……你一来我就放心了。但是……我不应该找你,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我还没想过,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都没有准备,我我我……我还没想过……”
醉鬼越说越急,说到后来已经颠三倒四起来。祁皓捧起他的脸看了看,这人眼睛周围的出血点都还没消,眼皮也看着有些红肿,又狼狈又可怜。
祁皓摸了摸他翘毛的脑袋,说:“我不想逼你,你慢慢想,不用着急,但是也不能太不着急了,你从现在开始想,知道吗?”
醉鬼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傻乎乎地“嗯”了一声。
祁皓试着拉着他的手摇晃着,哄道:“下车吧,回家。”
醉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小心地问他:“你不要生气。”
祁皓心里被这一句戳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底隐隐有些泛热。手下一紧,把那醉鬼拉过来轻轻抱了抱,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我没生气,真的没生气……”
醉鬼十分听话,脑袋顶着他肩膀动了动,像是点了头。
(24)
肖清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两天折腾下来又病了一场。
那一天喝醉之后,他昏睡到半夜就有些发热,只是喝了酒本来脸上就又红又烫,他自己一开始也分不清是病是醉,祁皓更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他过来叫肖清起床,看那人还在蒙头大睡还以为是酒醉未醒,结果仔细一看才发觉不对,那人醒着,半死不活地蜷在床上说胃疼。
祁皓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肖清说自己睡到半夜觉得胃里难受,去厕所又吐不出来,想着睡到早上就好了,没想到越睡越难受,后来才觉察自己好像发烧了。
这样一来,少不得又挨了祁皓一通数落。肖清觉得自从碰上自己,祁皓曾经作为一个阳光男孩的那点青春的小尾巴彻底被掐断了,倒是这位新生代的祁大妈每每出场简直栩栩如生。
肖清心里吐槽,但是嘴上丝毫不敢顶撞,让穿衣服就立即乖乖爬起来,让上医院就马上跟着往外走。祁大妈这才稍稍表示欣慰,话里话外暗示他“算你是个聪明人,要是逼大爷我亲自动手你就死定了”。
去附近的医院挂了急诊,检查的结果就是肠胃炎,大概是Jing神紧张又有些着凉,再加上酒Jing的刺激,当然最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