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菜都是寓意吉祥的菜式。
章桁之用心,可见一斑。
贾赦却越琢磨越觉得,这一餐,倒有点儿什么别的意味在里头。
不想还好,越想就越觉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他偷偷抬眼看了章桁一眼。
章桁正神色淡淡地喝着汤绽梅,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难道真是他多想了?
用罢晚膳,小二送来了两盏清茶。
茶清水透,恰恰好适合饭后慢饮细啜。
眼看这晚膳都结束了,贾赦心里头都替章桁着急起来了。
他就不信章桁今晚纯粹就是为了请他吃饭。
这里头必定还有其他的事。
章桁看似垂眉顺眼,心思全放在手中的茶盏上,但他的手心里直冒冷汗,事先想得清楚打算的明白是一回事,但是落实到实际,心里头却忍不住要迟疑、要后悔。
他既想贾赦与他志同道合,又怕他现如今年岁尚小,乍然答应,日后倘若转念一想,后悔了该如何?又怕他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十年拢共就为这么一个人动心过,说不在意是假的。
这样左思右想,倒是犯了他向来不屑的忌讳——临阵迟疑。
贾赦耐不住性子了,张了张嘴,就要套话。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宫中有事!”
章桁此时心里头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如蒙大赦,他站起身来,看了贾赦一眼,贾赦对上他的眼神,刹那间该明白的也明白了。
“大人,去吧,宫中的事要紧。”贾赦知道孰轻孰重,体贴地替章桁做了决定。
章桁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贾赦一眼,“你先回去吧,改日再叙了。”
贾赦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后。
他没有急着走,反而又落座,捧起茶盏来,脸上忽然露出个笑容来,低声自语道:“看来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剃头担子一头热。”
他高兴了一会儿,又想起刚才外头那人的话来,神色又严肃了下来,宫中无小事,尤其是现在会试才结束,只希望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这样想着,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回府,打算等会儿问问贾代善。
第94章 二更
深夜, 夜深人静。
皇宫此时的气氛却格外紧张凝滞, 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
章桁进宫的时候,已经知道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皱了皱眉,行走时步伐匆匆,三步并作两步,恨不得立即就到了朝华殿。
他边走,边在心里头想着建明帝昏倒过去这件事会在朝堂上掀起多么大的狂风巨浪。
眼下太子虽然有所成长,太子一派的势力也渐渐居于七皇子一派之上,但是尘埃落定之前,谁也说不了准。
等走到朝华殿的时候,他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章桁扫了门口的侍卫们一眼, 侍卫们俱都沉着脸色,眼神警惕地四下扫看。
他心里头若有所思,带着心思进入了朝华殿内。
太子正在床榻前伺候, 见到他来, 顿时感觉心里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连忙小声地喊了一声:“章大人。”
章桁对他行了礼。
太子徒源连忙摆摆手, 免了他的礼。
“是谁来了?”建明帝眼神迷迷瞪瞪,含含糊糊地仿佛喉咙里卡住了似的问道。
徒源忙道:“是章大人来了。”
“章大人?”建明帝似乎想起了他是谁了,道:“章卿吗?叫他出去, 朕不想见到他!他那个顽固性子, 朕是受够了!”
太子愣了愣, 旁边的御医也愣了下。
众人迟疑地看向章桁。
章桁晃神了一会儿, 随后明白过来建明帝说得是谁了, 他口中的章卿是他的父亲章安,他父亲性子顽固,是朝廷上出了名的。
当年他姐姐出了那件事后,他父亲为了力证他姐姐的清白,一头碰死在殿内。
“陛下,是微臣。”章桁心里百感交集,出声提醒道。
建明帝勉强睁开了眼睛,直起上身,打量了下他,这才真的把他给认出来,“是你啊。”
他又重新睡了回去。
章桁心里隐约有种感觉。
建明帝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虽然这些年来建明帝也是小病不断,但是这回病得连他和他爹都弄糊涂了,可见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
他正这样思忖着,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连头也不必回,他就猜出了来人是谁了——徒禄和宋袁青。
“父皇!”徒禄一进殿,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龙床前,跪在床榻前,温声问道:“儿臣来迟了,请父皇恕罪!”
他一派诚惶诚恐、担忧不已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孝子呢。
建明帝咳了一声,摆了摆手:“起来,你是个孝顺孩子,朕怎么会怪你,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