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里欧斯感觉自己要被这身重甲挤成馅饼,但身体的不适远敌不过与好友重逢的激动。他热泪盈眶,紧紧搂住了斯派克的腰。已经十年没有见到他了,伊维里欧斯记得斯派克少年时虽然比自己高一些,但是个文静的瘦竹竿,跑上一千米就会气喘吁吁。然而现在他整整高出自己一个头,壮得像一头熊,腰粗到他双手都要抱不住了。碧空骑士团还真是个磨练体魄的好地方,伊维里欧斯感叹着。他们相拥良久后才分开,看着彼此的脸说不出话。最后伊维里欧斯建议泡个澡、喝点酒为他接风,斯派克欣然同意。
(作者的话:泡澡时喝酒是很危险的,这两个人没有医学常识,大家千万不要模仿他们。)
伊维里欧斯去前台为斯派克做了担保,旅馆的仆从们将斯派克的行李暂时寄放在了伊维里欧斯的房间。热水很快准备好了,两人脱下衣服进入了浴室,脚抵着脚坐在浴缸中。浴缸虽然不小,但容纳两个成年男人还是有些勉强,特别是其中一人的体型像熊一样。当他们还是魔法学校的学生时,两人经常挤在浴缸里打水仗。但现在已经是成年人,别说打水仗了,连伸手伸脚都不容易。
他们尴尬地对视着,伊维里欧斯很快发现了艰苦的战斗在斯派克身上添了不少伤痕——他的胸口和四肢上布满了狰狞丑陋的伤疤,一些口子长达十几厘米,仍留有缝合的痕迹。斯派克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笑着抚摸着自己的伤口:“这些是在魔物的手下保卫城镇和村庄时留下的,你知道的,我们骑士团的人没有那么多,经常会被传送到各种地方执行任务,连轴转。”
“这个是被黑雾鹫啄的。”他指了指锁骨边的一个伤口,“这个是被毒爪兽抓的。”他又指了指左胸上的一道疤痕,“别担心,它们并没有看起来那样严重。我们一直和当地的卫队一起战斗,受伤后也能被及时送回船上救治。骑士团的医疗水平是顶尖的,圣骑士的死亡率极低,算是个挺安全的职业。”
“安全吗?先生和太太看到你这一身伤大概可不会这样想。”伊维里欧斯揶揄着。
“爸妈可一直很放心我的。可他们一直很担心你。”斯派克话锋一转,“他们问过我好几次你的情况。你不打算回去看看他们吗?孤儿院的各位也一定很想你。”
“呼,用脚走回家乡太远了,我怕累倒在路上。但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念旧的事情,让我像以前那样给你搓背吧。”
伊维里欧斯拿起了澡巾,斯派克脸颊发红,乖乖地转过身去。伊维里欧斯搓洗着斯派克的背部,不由得有些怀念起两人在魔法学校一同生活的时光。斯派克是领主的独子,而伊维里欧斯生活在被领主资助的孤儿院里。因为半Jing灵有着超越人类的魔法天赋,伊维里欧斯获得了领主的特别资助——和领主家的小少爷一起上学的权利。领主这样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单纯的斯派克只是将伊维里欧斯当作他的挚友。在魔法学校生活的数年对于伊维里欧斯来说是最快乐的时光,但有着苦涩的结尾。十年前,因为和同学起了争执,伊维里欧斯在暴怒中炸毁了食堂,因此被魔法学校劝退。想要继续学习魔法的伊维里欧斯只能去森林里参加德鲁伊的试炼。
伊维里欧斯清楚地记得他和斯派克分别的那一天,也就是他离开学校的那一天:铅灰色的天空低垂着,酷烈的寒风像要将他撕裂。斯派克帮他把收拾好的行李拎出学校,一路将他送到马车旁。伊维里欧斯艰难地爬上马背,好在他能和动物交谈,不需要多好的骑术也能让马匹理解他的意思。斯派克抚摸着马鬃,或许是因为寒风过于凛冽,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伊维,你不用去森林里参加试炼的。森林里是魔物的居所,如果你失败了我可以拜托爸妈帮你找一个好工作,你的学习这么厉害,不当魔法师也会变得很出色的。你可以和yin游诗人学习诗歌,也可以跟着法官们学习法律,你想当医生也完全没问题的。”
斯派克盯着他的脸,这些话他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可他不愿放弃。伊维里欧斯不想再和他争辩,只是紧紧握住了缰绳,“不行,我根本没有选择。”
“有选择的,伊维不论做什么都很优秀。爸妈资助了你来魔法学校学习,他们一定也会继续资助你的。”
伊维里欧斯被他的天真眼神刺痛。斯派克是领主家的小少爷,他的父母早就为他铺好了路,一切都轻轻松松。可他自己只是生活在领主资助的孤儿院中的孤儿。他别过了脸,“不要说得这样轻松,小少爷。我很感激先生和夫人资助了我所在的孤儿院,又资助我来这里学习。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那我一定只会成为仆役或者劳工,不会知道魔法,也不可能和少爷成为朋友”
“不要叫我少爷。伊维!我们说好的!”
斯派克的脸涨得通红,可伊维里欧斯提高声音,用近乎尖锐的嗓音继续说着:“我知道先生和夫人不是一时兴起大发善心,他们是看中我作为半Jing灵的魔法才能。可我我这么令他们失望,又怎么能妄想他们会继续资助我。”
斯派克拥有一切,可他除了魔法才能一无所有。
“如果我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