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队,接到群众报警消息,城南东庆巷11号按摩店外有人斗殴。”
早上十点,孟荣刚沏了一杯父母从南方寄来的新鲜嫩茶,一口热茶都没喝上,便被同组警员喊住了。
警员所说的城南区是市里外来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也是最贫瘠的地方,东庆巷更是其中之最,那是城市里有名的红灯区,背井离乡需要发泄的打工汉,想要赚快钱补贴家用的农村姑娘,都汇聚在巷里——这里坐落着多家发廊、洗浴中心、按摩店,其中几家店门帘虽小,但内有乾坤,一到晚上七八点钟,便在门前亮起油黄的小灯,起了兴致的人见了,上前敲几下门,服务员小妹收到暗示便会将其引到店内,照着菜单提供些特殊服务,价格实惠,一次也就要几十块钱,因着各店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有时还能赶上打折。
只不过近年来,随着城区扫黄打非力度增加,加之外来人口几番流动,这种生意也变得少而隐蔽起来,有些店面几经整改,已经十分干净。
“成,那现在去。”孟荣放下茶杯,叫了几个警员,一同去了东庆巷。孟荣的警队平日里没少去东庆巷扫黄,对巷子里几家店的情况大体了解,打架斗殴的报警也没少接到。孟荣额角青筋一跳,脑海中冷不丁浮现出一个身影。他皱着眉头掏手机,给通话记录中的第一个人去了电话,铃声响了快一分钟,对方迟迟未接。
平日打电话,不过七八秒就通了……
孟荣坐在警车上,扭头望着窗外飞速变化的街景,试图压下心中升起的焦躁。
一旁开车的程海瞥了眼他手机,觉察到了自己领头上司的心事,出言安慰道:“队长,穆老板那旅馆虽然离按摩店近,但人穆老板天天都搁店里坐着,哪里会出去和人干仗,你别太担心。”
他这话说得没底气,因为穆老板那性子确实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是以说了效果比没说还差,直接往孟荣心头烧着的燥火里添了把柴。
孟荣深深吐出一口气,沉声道:“程海,专心开车。”
程海口中的旅馆,是城南区的家和旅舍,九几年就有,店主原来是个中年女人,性格温和爱干净,总把小旅店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价钱很友好,开房也要检查顾客的身份证件,是东庆巷难得正规的店面,很多来市里找工作的年轻人会将这里当个临时落脚的小家,住客们偶尔会因生活习惯的矛盾报警解决纠纷,却是没有涉及到打架斗殴的。
后来中年女人生病去世,他的儿子便接手了旅馆,成了穆老板,穆老板一双褐色眼眸像极了他母亲,但神色要冷漠许多,皮肤则是被阳光晒出来的铜色,后背还有只豹子的纹身,看上去身强体健,一副不太好惹的模样。而警队人都知道,他们的孟队和穆老板是一对儿——几年前警队去旅舍蹲点捉嫌犯,孟荣在老板隔壁房间住了小半个月,等任务结束后,两人忽然就好上了,每天孟荣下班后,第一要紧事就是去旅馆找人,偶尔轮休时,还主动给人送饭跑腿,那可真是把人放在了心尖尖儿上。
想到这里,程海暗叹自己多言,悻悻然闭了嘴,心道这要是他家小马哥的饭馆儿出了事,他肯定也一样着急。
一行人赶到东庆巷花费了十几分钟,等孟荣大步跨进按摩馆,那小小的门帘内已是一片“战后”的狼藉——玻璃门上几道长长的裂纹、柜台被扭转了九十度、地上散落着被无情踩踏后的纸张和七扭八歪的凳子。
肇事者一个捂着脸倒在地上痛苦呻yin,一个则一脸不屑地抱胸斜靠在墙边,看上去毫发无损,孟荣见状,竟是先舒了一口气,好在后者是他的穆老板。
“这是怎么回事?”他出示了警官证,冲瑟缩在店内一角的女技师问道。
女技师抽抽提提的,带着一脸花了妆一顿一顿地回答道:“以前的客人找上门来,想和我继续,可……可我早就不干那行了,他就,就强迫我……穆老板路过,就和他打了起来……”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还连打了几个嗝,眼看着就要厥过去,孟荣连忙从地上捡了把凳子让人坐下,之后,其他按摩店店员也纷纷证实了女技师的话,并把店内的监控调给了警员看。
“警官,我们这店从半年前就整改了,我发誓,我们这儿的姐妹现在做的都是正经营生了!”按摩店的老板接到消息从外面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见店里一片狼藉,立时就红了眼眶,恨不得朝一众警察发毒誓。
理清了事情经过,又安慰了店内的员工,孟荣这才指挥着下属把倒地的伤员扶起,顺带给了穆老板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总之,还请各位和我们去趟警局做笔录,”
穆老板“切”了一声,还是整了整衣服,跟着孟荣坐进了警车——很默契地,程海将伤者带到了另一辆车上,留给两人单独的空间。
没有第三人在场,孟荣总算可以好好的把人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有没有伤到哪里?”
穆洪被他摸得浑身痒痒,连忙躲开了身子,脸颊微红着低声吼道道:“没有!不是要去警局吗,你快点开车……”
孟荣见他“张扬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