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物本能,但人成为高等动物,不能满脑子想着□□吧;他想,家里也没有准备安全套和备用床单啊。只是下半身不会思考,或者到底只有下半身在思考,时钟用胯顶他,他一个忍不住把时钟压在了床上。
时钟被禁锢,深知危险不觉危险,还要谆谆地诱惑:“宋老师,快让我快乐呀。”
时钟被宋祺佑抱去清洗又抱回床上,看宋祺佑翻了套睡衣出来,不太想穿,缩被子里闷着声音抗议:“是谁情动地赞颂美,又试图把美扼杀于死气沉沉的布料下。”
宋祺佑回想自己做`爱时的失控,有点难为情,把放睡衣睡裤中间的内裤单独拿出来:“这个总要穿吧?”
“是谁怂恿我躯体与灵魂一同躁动,又痛斥这躁动有罪。”
宋祺佑看着挪到自己身边的像个粽子的时钟,把内裤放到一旁妥协地说:“行吧,那你待会儿压着点被子,虽然开了空调,但……诶……”
时钟咬住了宋祺佑的睡裤裤腰,仰着巴掌脸倔强地看着他,看得宋祺佑想写论文阐述衣物是人类文明史上罪恶的发明。
“好好好,我也脱,你先好好躺着,别折腾感冒了。”
不做`爱时的宋祺佑羞耻心旺盛,背对着时钟脱衣服,又用脱下的衣服遮住关键部位躺上床。时钟蹭过去,小朋友分饼干似的分他被子,修理工扳扳手似的把他扳向自己,整个人往他怀里拱,嘴上说得好听:“来吧,‘咱们斯斯文文的躺着说话儿’。”
“说什么?”
时钟把小腿缠上宋祺佑的:“你之前不是说要说会儿话吗?做完啦,说吧。”
宋祺佑处于“不习惯”与“尽可能增大与时钟接触面积”的矛盾中,脑子转不过来,本能地问:“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你过得好吗?希望你过得好。
时钟停了一瞬,迅速比较大量的回答中哪个最有效力,却选定了那个最真诚的,手和眼睛一齐够上宋祺佑的脸:“我每天有期待,有时期待落空,有时期待实现,这算过得好吗?”
“……还行吧。”
时钟忽地一笑,像孟春初开的花儿招呼等了一个冬季的风:“期待实现的时候,我超开心的。”
认识时钟后常有奇妙瞬间,奇妙程度不亚于未曾预测的实验现象。这一刻就是,宋祺佑想,真是神奇,我明明听不懂时钟在说什么,时钟明明在笑,但是我觉得他有点难过,我因为他的难过也有点难过。心一揪,他的手覆上时钟的,眼睛追着时钟的,好像有外力督促但当然没有地郑重地说:
“时钟,我爱你。”
时钟没想到这三个字能这样快地来,还没准备好,只能遥遥责备选错问题答案的自己,再闭上眼藏情绪,缓慢地反过手,缓慢地与他十指相扣:“好呀。”
十指扣紧了。
倘若宋祺佑有经验,他该趁时钟不看他的时候再具体说点什么,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袒露赤诚,承诺忠贞。可他只是傻盯着时钟,头回尝着甜似的笑开。
时钟坚持地闭着眼,想好要端架子,要波澜不惊,可觉出闭眼有点儿用力了眉头都有些皱了时觉出这刻意多刻意,扑哧笑,睁眼,看宋祺佑果真在看自己,问:“想什么呢?”
宋祺佑心里高兴啊:“啊?我在想,真好。你在想什么?”
时钟咬了下下唇,说:“我在想,我得故意问你那个傻问题,‘你爱我什么呢?’然后你会想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你善良,真诚,聪明,有自己的想法……’然后我会反驳,‘其实我不善良,不真诚,不聪明,有的一点想法也很愚蠢。你爱错了。’然后你很没法聊天地说,‘没爱错,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祺佑听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时钟笑出声一阵,边笑把手收回来,撑起身子关了灯关了笑声,和着了骤然降临的灰暗终于肯认真,“宋祺佑,我们在一起吧,一直到你不愿意了。你有任何不愿意了,一定要和我说,好吗?”
身子放平在床上后,碾着心里的不情愿接着说完:“不要因为我爱你而‘爱’我。没有谁需要因为谁的爱而去爱谁,爱不应该有权重。”
宋祺佑眼睛适应了下黑暗,找到时钟的手牵住:“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不愿意。”
时钟心里这才也开始甜,麦芽糖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甜,有点盖着了苦的甜,嘴角扯一个就夜色知道的笑:“‘我不会不愿意,以后你就知道了。’”
宋祺佑不太明白:“你是又在学我吗?我有经常说这句话吗?”
“哈哈哈哈哈哈宋老师你不觉得你说话就这风格吗?”
真是灵魂拷问。
“答不上来就沉默也是你的style,你要是去剑桥留学多和谐啊哈哈哈哈。”
宋祺佑听时钟笑,也不顾自己是不是被揶揄了,跟着笑。
身心折腾一宿后,时钟突然就有点困了,翻了个身,头顶抵宋祺佑下巴,闭上眼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