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哎……”城主坐在炕上,手肘撑着小桌,叹了口气。怎么能不叹气呢?宝贝都被袁家军拿走了不说,还要花大价钱再把之前遣散的边军请回来。
“老爷。”他正叹着气,外头走进来一个躬着身子的下人。他赶紧站起来问:“谈得怎么样了?”
下人也叹了口气:“哎……老爷,不行啊。那些人都不愿意回来。”
城主一听噌一下火了:“这群人怎么回事?给钱也不愿意回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知道啊,他们说让城主把欠他们的三年饷银还回来才愿意回来呢。”
“妄想!”他一甩袖子,背着手在屋里转起圈来,“简直欺人太甚!”他家里现在已经被袁家军搬得差不多了,连入冬开始一直烧着的银炭也听了,换成了普通火炭,就这样还是没凑够招人的钱,“那新兵呢?招了多少新兵?”
“回城主的话,新兵总共招了不到六百,都登记在册放在您桌上了。”
六百……这个数字肯定不够。城主一听先是高高抬起手来,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要骂人了,但试了两下还是放下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大营那边送过去。”
“可是城主,这跟一千边军的要求差别也太大了……”那人不情愿地嘟囔着。
“那也没办法了!我都把棺材本掏出来了就招到这些人,能怎么办?你就跟袁将军那边咬死了,就只有六百人,没别的了。我就不信了,他袁骁还真敢跟圣上告我一状?我可是圣上指明的固北城城主,质疑我就是质疑皇上!”他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腰杆也挺直了,“要是圣上治我欺君之罪,你也给我陪葬!”
“好嘞,那奴才这就把花名册交给袁将军去。”
袁骁这边跟固北城的土著斗法斗得热烈,唐渊在江南同王成乾和沈端一起却是如坠寒冬一般。
清风散是江湖人最深恶痛绝的毒·药,当然是因为他是最无解的散功药。赵恩当日说,清风散有解。没错,的确有解,却是以命换命的解法。
江湖上之所以传着清风散无解的说法,也是因为几乎没有人愿意以自己的命去换旁人的命。沈端自问见过无数问诊的人,也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病。有的是父母带着孩子,有的是情人带着情人,有的是孩子带着父母,带着病人过来问诊的人无论看起来同病患多么情比金坚,不可拆散,涉及的自身利益的时候总是多考虑自己一些。
更见过这种人,愿意同他一起死,却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另一人的命。
这并不值得苛责,不过是人性如此罢了。
所以清风散是没有解药的。
“我可以!”王成乾急急接过沈端的话,“我愿意以我的命,换我父亲的命。我愿意!”
沈端摇了摇头,刚想要开口劝他,只听得“咳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声,王成乾的父亲,八风山庄的老庄主醒了。
王老庄主初一醒,就抓着自己儿子的手,不顾自己还在剧烈咳嗽,一字一顿地说:“成乾,无为阁害我!”
“父亲,父亲,我们都知道了,您先安心养病。”
王老庄主这才放心地躺回床上,平复了自己的咳嗽,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问道:“成乾,这是在哪儿啊?”
“父亲,这是山下的客栈。”
“八风山庄呢?”
王成乾一时之间愣住了,然后才微微低了下头,垂下眼,掩盖住眼里的悲痛:“山庄……山庄毁了。”
“毁了……”老庄主躺在床上,听到这个答案像是被棍子猛击了一下似的,眼神都不知道落在何处,最后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出来,“毁了啊……”
“父亲,您别伤心,没了八风山庄,但是我还在啊,我还在就能重建八风山庄!”
王成乾说得豪情万丈,老庄主却没有他的豪情壮志了,只是伸着手,像是努力去够什么东西似的:“苦道人……”
“前辈,我在。”唐渊从桌上站起身来,走到他床前。
“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前辈但说无妨。”
“我要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八风山庄会毁?”问到这句话,老庄主的眼睛突然睁开,直直地看着唐渊,眼神惊人地亮,其中的决绝之意让唐渊也忍不住动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回答道:“是。早在我第一次登门拜访八风山庄时,我就说过,十年之内,八风山庄必败。”
“必败,必败……”老庄主咀嚼着这两个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让唐渊退开。
唐渊退了两步,把床前的位置让给了王成乾,退到门外来对沈端说:“沈少侠,王少侠父子就拜托你了。我还要赶往烟水阁,小石头和小泥巴到底还是两个孩子,我不放心。”沉yin两秒,他又补了一句,“若是王老庄主出了什么事,还请你务必开解一下王少侠。”
沈端点了点头,道:“放心。只要少侠最后将无为阁那帮人交由沈某处理,在此之前沈某就是少侠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