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未见过一星半点,但我瞧他,似乎也没有想要的意思。
早几个月我在大世界同红白玫瑰喝酒,其实我晓得,楚老九指使了她两人与我做套,想从我手中把大世界吞掉,但楚老九失算,红白玫瑰从小受我恩惠,我的奸猾学去五成,怎敢胡来。上海滩仍是我坐庄,纵使他在外头许了金山银山,也要有命渡过黄浦江才行。
我将红白玫瑰左拥右抱,顾鹞就默默守在一边看,不动声色,叫我十足火大,于是酒劲上头胡乱去摸两朵玫瑰细嫩的大腿,我醉醺醺地问:“把你们许给顾鹞,乐意不乐意?”
我侧眼去看顾鹞,他还是没有反应。
红玫瑰反倒娇声笑起来,说顾鹞体格好,床上想来也勇猛,怎么好不乐意,就怕顾大爷舍不得。她这话讲得不假,我确实舍不得,于是我把红白玫瑰都从身上掀翻,在两人尖声惊呼中,扯着顾鹞就冲进了大世界的酒店客房。
那一天我将计就计,吃下了红白玫瑰混在酒里的壮阳药,原本只想喝点凉茶随便纾解一下,谁晓得红玫瑰一句话就让我冲昏头脑。我自己也晓得,所谓冲昏头脑,不过是给我操顾鹞一个理由。其实对顾鹞来说,我操他,原本并不需要理由,他的命都是我的,只是操一操,算不得什么。
那晚我将他折腾得很惨,麦壳一般油亮的皮肤上印满了青紫交错的吻痕和渗出血的咬痕,丰厚的胸脯和臀肉都肿胀着,红肿而合不拢的穴口敞开着往外淌出白精,他一向警觉,但第二天昏睡到了中午才勉强醒过来,翻身下床却摔倒在地,我去扶他,他却咬着牙说不用劳烦。
后来他病了两天,我不能让他这样出门,万一给人瞧见,趁势对他下黑手,所以我押着他在大世界住了一个礼拜。
那一个礼拜很像做梦,我包下了舞厅不允许外人出入,晚上便一个人去唱戏。是的,我也是会唱戏的,年轻的时候还拜过师父,不过我明白得早,在上海滩唱戏没有前途,早早地弃暗投明了。
前两天我只是自娱自乐,后来我发现,顾鹞常常暗中偷看,后来我就给了个台阶,下命令叫他一起来,给我搭戏。
有一次我要唱萧何月下追韩信,我唱萧何,要顾鹞唱韩信,他不肯,说自己不配。我很无奈,只好命令他唱,最终他还是拗不过。
有时候我羡慕顾鹞,他被我造的太过完美,真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求,砌了好一堵铜墙铁壁,七情六欲都隔绝在外,没得那么多纠结与苦恼,倒也简单快乐。有时候我也恨自己,看得穿,却挣不脱,一把年纪了反倒没得稳重,只好在床上发格。
也蛮巧,我的发格就是。我越火大,只好越激烈去操顾鹞。
我的寿宴总不会折腾一天就算,后面的排场还得摆个好几天,我也习惯了周旋于这些各怀鬼胎的门槛精之间,个个着华服、人人说鬼话,我顾少棠最欢喜不用交心只谈利益。
最后一天在俱乐部办舞会,又是一场风云人物的集会,只是我已经意兴阑珊无多兴致,只是坐到角落里抽雪茄,舞曲将近杯盘狼藉的时候,忽然从门口闯进来数十个握着手枪与砍刀的赤佬,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冲着我。
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尖叫,没一会儿就见了血,待到镇住场,舞池内已经躺了几个死人,旁的宾客也都畏畏缩缩挤成了一团,其实他们也不必这般装相,能进的来我的俱乐部跳舞,哪几个没见过这种场面,不过死了几个无名无份的瘪三,又无关紧要。
那团人终于让开一条缝,从中慢悠悠走出一个嘎梁,我认得伊,是青帮大字辈的老前辈张敬湖,我自立门户不入青帮,早就挡了人家的生意。此刻风云变幻,我又一贯和同盟会那边走得近,眼下陈其美一死,青帮自然是坐不住了。
“张老总不请自来,真是江湖豪杰。”我还是坐着抽雪茄。
“顾少棠,勿要再豁胖,你的人我已杀干净,今天不把帐清了,你也要丧命。”张敬湖笑,但我猜他笑不到最后。
“是了,张老总做事一贯干脆利落嘛,只不过,我的人侬清光了没得用撒。”我终于放下那只抽到尽头的雪茄,掸了掸落在长袍上的烟灰,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在我刚刚挺直脊背的那一瞬间,我脚边挨着的那只桌子忽地动了一下,桌布陡然撩起,窜出一个矫健的黑影。
在桌布尚未落回原处时,一声轰然的枪响已经震彻舞池,张敬湖胸口破出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溅得他自己也是一脸污红,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那两颗浑黄的眼珠子就差要蹦出来,他不再笑了,口里涌出一股一股浑浊的热血,好似一口缺了马力的喷泉。
顾鹞冷漠地看着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意,于是在他的心口补了一枪,又开出一个血眼,那声音更响亮些,血也涌得更畅快了些。
我终于满意地走近前来,张敬湖带来的人里竟无一个敢再动,真是一帮废物,我背着手站在了张敬湖身前,顾鹞便乖顺而沉默地在我手边跪了下去,我就势托住他的下巴抚摸了几下。
张敬湖嘶哑着嗓子,嗓子里的血也终于流到了极限,只能喷出几星血渣,他恶毒地看着顾鹞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