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舟全然不顾叶风庭的话语,指尖抚着一旁的暗玉琴,“宁兄曾经找人解过梦吧?说你今生会遇到一人,那个人眼角有一颗泪痣,孤星入命。在下眼角这颗,是病,不是命。”
宁静远心头一震,李青舟没有顾及他此刻的表情,继续道,“你当年在白竹林,亲手用剑六白渊霜林杀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霜林之中第三块墓碑的主人。那天你却没有想起来。”
宁静远只觉头脑一片空白,随即开始疼痛,情不自禁抚上额头,“怎么可能,我完全不记得。”
李青舟脸色苍白一片,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失了魂一般,“那个人,慕星璇,你忘了吗?她喜欢你呀,所以我也喜欢你,我是她的影子……”
叶风庭在听到慕星璇这个人名之后明显愣住了,而宁静远更是神态一片茫然。
砚零溪眼见此刻情形,立刻大喊,“静远,不要分神!”
叶风庭随之回过神,他掸起衣袖,立地的黑剑霎那出鞘,漆黑剑刃在他头顶上化作无数残影,卷起黑色疾风冲击那不详的黑烟,“在风中,没有残烟可以幸存。”疾风过处,黑烟瞬灭。
就在此刻,砚零溪才反应过来骆行早已离开李青舟身旁,两柄黑刀挥舞之间,砍碎那道冰雾薄墙。宁静远抬起左臂执剑仓皇应对,丰色长剑再度对上黑色双刀,那力道几乎是倾注了骆行所有爆发力,令宁静远手臂有一瞬间感到吃力。
他拨剑回挑,将要反击之际,一道银光猝不及防间射入他眼中,光芒的来源正是一小块银镜!泠旧抓住宁静远这一小刻的分神,抬腿窜出半步,转身挥出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雪色的衣袖猛一扬起,白剑抛出,在半空中旋出一道雪莲花,随后右手反手接剑,一剑劈出银电一束,将骆行击退。宁静远再度用那长满疮痂的左掌向前一拍,冰霜气息飘舞,将泠旧震退数尺,那块施展镜术的银镜也顿时镀上一层冻雾,失去了光泽。
骆行与泠旧对视一眼,没有恋战意图,前者握刀断后,后者红衣翩翩,在突厥兵的保护之下撤到了军阵之后。
宁静远还想追,疾步至李青舟身边,叶风庭也同时走来,制住陷入迷乱的李青舟。“叶某来帮忙化掉他的迷障,天涯兄弟,掩护。”
“滚开。”宁静远一把抓过叶风庭的肩膀,语气变得有些焦急,“青舟不需要你。”
叶风庭抬臂握住宁静远紧抓自己之掌,淡笑中有几分少有的严肃,“静远兄弟,放下你的成见,如今皆是离乱人。”
成天涯还没动,宁静远凝视叶风庭一息之后,松开手,转而提剑护在叶风庭与李青舟前方。
叶风庭随即闭眸盘膝而坐,再次点下李青舟数处xue位,运功冲击他的筋脉xue道,以此来逼出迷烟瘴气。
成天涯默不作声,右手倒提苍炎长剑。剑端在土地之上划过,银色剑气宛如星尘般弥漫开来,刃尖在悄无声息之间随着走动而划出一道银色半圆。
宁静远右手握丰色长剑,冰蓝的剑气自剑尖流出,一剑流转而过,在面前划开一道苍蓝色的半圆弧线。
成天涯与宁静远在此刻沉默之中形成了惊人的默契,两人各自的剑气形成三丈见方的圆线。
“过线者死。”
泠旧擦了擦嘴角因内伤而渗出的血迹,随后一甩袖,大声命令道:“不要迟疑,他们只有五人,都带着伤!杀!各队长继续督战!”
突厥兵再度围上来,整齐的弯刀圆盾将五个人围在只有数丈见方的区域。然而众突厥兵不为之所动,第一排战士叫嚣着迈过那根深痕,宁静远与成天涯二人眼中同时闪过寒芒一道。
霜寒雪花飘零,银光星尘闪耀,第七剑心灌注之下的剑刃爆发剑气无数。一挥之间,仿佛空气被卷成利刃,迈过线之人不是被霜寒冻息了生命之火,就是身体被流窜的银光捅穿。
死亡的寒冷、生命的脆弱,经由二人之剑,渗透入每个人的心里,深深地种下了恐惧。
“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砚零溪收起笑容,只是冷冷道。
泠旧见状,从部下手中接过镜影长剑,“呵,大有可为。”
骆行挽刀说,“将军,合攻成天涯,他只剩三成功力。”
话音刚落,骆行双刀卷起黑龙刀势,泠旧镜影长剑飞出数十道赤线红丝,成天涯一声怒吼,苍炎长剑猛挥之下,与双刀相撞,银辉与黑焰交织;红线飞来,他左袖一转,将那数十根红线尽数绕在那墨色衣袖之上,缠线之力与臂力互相角斗,彼此不分上下。
突厥士兵见状,立即朝成天涯施压,雪亮的弯刀与敦厚的圆盾,仿佛刀墙盾网,将众人桎梏在囚笼之中,刀风血雨更是要架在成天涯的身躯之上。
一道刃风划过,撕断缠在成天涯左臂上的红线,灰色长袍拂过墨衣袖,砚零溪一个转身之后就收起短剑,甩动折扇连续击掌七下。
只见光天化日,无数墨影纷飞落下,仿佛漫天群鸦突降千虫崖,利剑如黑羽,旋转之处,刃飞剑舞。
墨兵部从天而降之刻,叶风庭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