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州阻挡砚家马车。”成天涯拳头一拧,露出不悦之色。
砚零溪眼珠一转,抬臂示意其他人不必外出,“不露脸玄黑长袍,云玄门。难道……”折扇在手,挑起墨色帘帐,朝外走去。
下车之后,砚零溪恭敬地朝不速来者行揖,道:“暮副门主,有失远迎了。”
云玄门副门主、玄部总领暮百里扯过玄黑色长袍,兜帽翻下,露出他一贯稳重泰然,“砚十一少。”
“我昨日的传书中不是说了要暂缓几日回云玄门?”砚零溪瞥过暮百里身后的驿站,有六名灰衣云玄门弟子抱剑来回踱步。
通常来说,白、蓝两色装束的云玄门弟子均属云部三宗,灰、蓝装束的则属玄部三宗。
“但是。”暮百里稳静的眼神似乎变得暗沉,他一挥黑色大袖,两张风格截然不同的信函落在砚零溪手中。
一张玉白色,印有剑室派七叶标志;另一张青瓷色,印有三星江天标志。
显然,这封信笺,分别来自剑室派与江月楼。
砚零溪打开信函,玩味的笑容愈深。“这可真有意思。”
“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发来信笺陈述此事。耐人寻味的是,剑室派宣称江南大仓杀害了叶风庭,而江南大仓称是剑室派所为。”朝霞之色穿过暮百里的发鬓,照亮了那张谨然沉稳的脸庞。
砚零溪一甩臂,信函从窗缝中飞入车厢,“静远,你看看。”
“你的想法是什么?”暮百里盯着砚零溪,微风拂过后者的发丝,似是细思,又似是谋算。
暮春五月,风和景明,晨曦与朝霞辉映之间,一翼北归旅雁,飞过云雾掩映中的仙室山上空,俯瞰剑室派繁华兴荣的八剑宫之七,穿过峰峦层云,最终落在了仙室后山。
这片后山静林之中,坐落着一处空幽的道观,也就是剑室派八剑宫之首,紫霄龙泉宫。
紫霄宫内静谧无杂声,直到晨钟响起。
剑室派有八剑宫,后山为掌门剑宫,紫霄龙泉宫;前山有两大宫、五小宫,五宫又名五龙宫,信奉战国时期剑祖欧冶子所铸湛卢、胜邪、纯钧、鱼肠、巨阙五剑。传说,五剑最终皆入水化为龙王。
两大宫则为同尘泰阿宫、和光工布宫。
通往后山紫霄宫的山间小路已显荒凉之态,遍布茂密的荩草,石阶长满了苍苔。
紫霄宫百步之外,有一野冢孤立,两株矮松侧于两旁,朴实的石碑却是干干净净,不沾尘灰。
一阵细风吹落几片树叶,也吹来了一抹窈窕身影。
这一天,有一双玉白色的长靴随那浅碧色的倩影步入杂草丛生的阡陌。
浅碧色的身影转过荒芜小道,最终停在了紫霄宫前。
紫霄宫并非与山野间的荒芜一致,相反,朱红色的墙壁与青瓦均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尽显庄严肃穆之感。
那敞开的红木大门内,只听幽幽箫声,似青萍流水、风拂柳叶。
“掌门,天水成碧求见。”天水成碧端立门前,低眉垂下浅绿色的袄袖。
箫声半曲过,渐渐淡去。
而门后出现之人,白衣无垢如孤云野鹤,墨鬓束发,英眉朗目,手执一支天蓝色长箫。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天水成碧眼见来者,稍显一愣,随后扬起淡雅从容的笑,“荒箫前辈,多年不见了。”
“不多,刚好十年。”被称作荒箫的白衣中年人,平和的脸庞亦无风雨亦无晴,宛若久居世外的清净道者。
他身后的紫霄宫内,除了一尊周公像之外,只有两排烛台和陈列齐整的蒲团。
“抱歉,晚辈本无意叨扰您清修,更无意打搅掌门。只是此番乃剑室派数十年从未有过之存亡之秋。”天水成碧语罢,不惜罗裙披地,屈膝拜于荒箫跟前。
“哈。”荒箫听闻,却是一声轻笑,仿佛自嘲。他遂转身朝空无一人的紫霄宫一拜再拜,随后幽幽道:“掌门他,早已下山云游了。”
风似不经意间吹落几片树叶,落在紫霄宫门前,天水成碧心中一惊,“云游?掌门去了哪里?”
荒箫低头望了两眼风中落叶,苦笑着抬起灰色的布靴,“十年归不得,忘却来时道。还未到时机,就不必劳烦掌门了。你方才所说的存亡之秋,是怎样一回事?”
“这件事要从三个月前的岳阳楼之会说起,我派与江月楼同联盟达成和约,组成一支客卿,共同对抗东北方的契丹和北方突厥。江月楼主叶风庭前往幽蝶岭指挥官军与突厥主力交战,返回途中已是重伤,故被江南大仓之人所留。我与黑仲云、白季风三人设下剑阵,暗中营救,虽与江南大仓慕星影、玄炼、星筠三人战成平手,但叶风庭仍身中死咒而亡。”天水成碧叙述着当日之事。
一来清水无漪、随风出尘的荒箫却露出旷然怀故的神色,隐隐带着几缕讶然,仿佛想起了什么难言之过往。
“谁?”
朝阳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