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若是寻常之人穿了,非但不显气质,反而俗不可耐。
姜炀对他的称赞很是受用,其实他并不喜如此打扮,若不是为了进宫,他宁愿简单青衣一件,木冠一只,一身轻松,毫无累赘,仿佛心也轻了不少。
可是,既然林习喜欢,他便告诉管家,从此他的衣物,都要以金玉相缀。
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着姜炀几乎要冻死人的目光,他赶紧马不停蹄地置办去了。
当然,这是林习被侍女拖去换装的时候发生的事。
阮无羁再支持姜炀,也不敢明目张胆,所以他早早回自己将军府去了,只是离开之时他的脸色略显严肃,似乎姜炀在书房与他讨论了什么特别的事。
说是换装,但是林习一无功名而无官职,不必守相关礼节,况且他比姜炀矮了一些,也穿不得他的衣服,再买也是来不及,所以也只是简单梳洗,仍旧换上自己干净简洁的一身白衣。
不过,虽然说是人靠衣装,但面若春月色如秋花,又时常笑意温煦的林习,一身普通白衣,他也穿得恍若谪仙,非但不觉失敬,反而别样舒心。
乘坐皇子的轿撵往宫中而去,越靠近皇宫,林习觉得心中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让他不安惶恐。但又只是一瞬的情绪,转瞬即逝,无法把握。
作者有话要说:
☆、重遇旧时人,可与旧时同?
姜炀见他本来还兴致勃勃地掀起帘子看京城街道熙熙攘攘,忽然沉默下来,自是有些好奇。
也许是有点害怕了吧,那可是皇宫啊,万一我治不好你父皇,会不会被杀头啊?
这会儿林习才想起这个问题来。虽然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但是天下之大,就属皇宫中的名医众多,若是他们这么多人联手都毫无头绪,自己一介乡野大夫,又岂能不担心?
姜炀忽然伸手,宠溺地揉一揉他顺滑的头发,声音温柔得让林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事。
面红耳赤地推开他的胳膊,林习瞪一眼他:我刚刚梳好的头发,你若是弄乱了,皇上治我一个仪容不整藐视尊上之罪,那我就更冤了。我还要留着命游遍京城呢!
也不知他是故意岔开,还是果真在意头发,反正姜炀觉得,只要他在自己身边,或喜或嗔,一切都足够美好。
轿撵到了宫门口,直接向后宫走去,林习隔着帘子远远地看了前朝大殿一眼,气势恢宏,却无比压抑,连夕阳余晖都被拦在宫外。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轿撵终于在一座宫门口停住。
姜炀起身下轿,为林习撩着帘子扶他下来,抬轿的宫人们都垂首站着,不敢丝毫偷窥。
守在宫门口的内侍官见姜炀走来,行过大礼之后,马上着人进去禀报,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召六皇子觐见的命令。
林习似乎有些退缩,姜炀跨过门槛才发现他没有跟来。
记住我刚刚说过的话,只要有我在,你定会安然无恙。
或许是姜炀笃定的言语让林习终于安心,看着姜炀朝他伸出的宽厚手掌,眯起眼睛一笑,他拍掉他的手:
你很罗嗦诶,我只是在欣赏这宫门上的牌匾。
似乎是习惯了林习的强词夺理,姜炀站在那里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越过自己向里面走去,目光含笑而深情。
那名看起来很机灵的内侍官抬头瞅了一眼,又很快低了下去。
林习看着比自己家高了一倍不止的大殿,扶着门框左看右看地进去了。
殿中雕梁画栋,陈设名贵,比姜炀的六皇子府,就像是高门大院比之草屋寒窑。
殿中一片肃穆,半点人声也无,林习先姜炀一步踏入,正在感叹皇帝居所非同一般,忽然发觉一个身影正站在床前。
那人背对着门口而立,身形秀颀,穿着与姜炀一样的黄袍,颜色似乎有些许不同,背后有金龙在他的乌黑长发遮掩下若隐若现,他一手背在身后,手指骨骼分明,微微握拢,拇指上一枚白玉扳指,在室内柔和的烛光下,他整个人周身晕着一团明黄色的光,模糊了林习的视线。
突然有些想看清楚,那人背后的衣服上,究竟绣着几条金龙,林习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姜熠听闻内侍回禀,知道姜炀要来,正在等候,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响起,缓缓转身,他突然愣住那里。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为何他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修长身影,正在一步步向他走来,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这熟悉的气息,明明就是梦里的那一个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当他的脸在暖黄烛光中渐渐清晰,露出来的眉眼嘴角,让姜熠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
彼时,他还是一个青涩少年,那个人也是稚气得很,第一次遇见他时,他一身白衣正在院中荡秋千,旁边一棵青梅,绿叶正好,果实初现。
自己突然出现,他似乎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从秋千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