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曾说教她,非兽勿要以此举疗伤,看来这孩子给她以舌止痒,却是听了她的话,未舔舐自己伤口的。
她没管顾三三求饶的视线,并非是不动容,她是怕太过缓慢,这孩子更疼。
三三没准备,呲牙咧嘴的哼唧起来,吵醒了长离。
长离一脸嫌弃,“你至于吗?只几根火蜂芒刺而已。”
三三舌头还没消肿,说不出话来,但她耳朵好使了,能听到长离的话,转身一记刀眼递了过去。
长离脸上几根火红的刺芒露出小半寸,直直的立在红肿上,在曦轮的照耀下闪着光…
嗯,还挺好看的!
“手心再照晒一个时辰,芒刺不拔,无法消肿。”一旁川兮见她光看长离了,兀自检查了她脸颈和双手,一脸严肃的掰回了她的头。
等她点了头,才站起身来,扫了眼长离脸上的针芒。
针尾大露,甚是好除。
只见川兮纤细的五指如弹琴一般御起几根丝发,缠绕上长离脸上的针芒,手指弯绕旋回间,须臾便替长离拔了出来。
“谢公主。”长离抽了抽嘴角,才开口。
还别说,真有些疼,要不是自己刚刚嘲笑了小万儿,估计也忍不住疼出声了。
“啊~疼!令汲你个混蛋,你想死啊!就不能看准点儿再拔!”
还未等长离抬手捂住有些刺痛的脸,不远处的山脊上就传来了令汲令辰的哀嚎和争吵。
“诶哟~嘶…你个王八蛋,你报复我你!”
“啊啊~啊~嘶~啊~诶呀~疼疼疼,歇会儿歇会儿…”
“你说你怎的这么弱,连个火蜂都打不过!就你被蛰的多,跟被火烧过以后又被人揍了八百回似的,满身都是红包!”
“你才弱!我哪知道那是什么,我要早知道,我也不至于戳草窝…嘶~你轻点儿。”
这本该宁静祥和、鸟语花香的早晨啊,被这两个不懂意境的家伙给破坏了!真是煞风景,活该疼死!
长离捂着自己的脸,腹诽连连。
“长离,你去帮凌云取针,本宫过会儿去看天却。”一旁川兮捉着三三想揉耳后的手,看了长离。
几人脸上皆有蜇伤,自己取针困难,她本想让长离帮延天却,可思量到长离对他的心思,她故意支开了她。
并非她介意长离与延天却亲近,只古制天道安排,她和延天却一个国佑,一个天选佑将,注定要成婚,她怕长离深陷而不得,太过煎熬。
长离知她好心,未反驳,默默点头,下了树去。
川兮望着她落寞的背影,沉yin片刻,叹了口气,才回头又管顾三三。
“勿要触碰蜇处,还未消肿。这是绒莲清花籽碾磨,对伤疤痛痒有效。”她御发从发顶玉冠中取出一玉瓶。
指腹取了些许,在三三腕处试了试,见未像愈伤散一般伤了她,川兮才细细的,给她涂在了手上伤处。
三三看着她仔细轻柔的动作,目不转睛,直到她凑近了,给她耳后上药。
她闻到清凉的味道,跟她身上的气味一般。
原来姐姐身上的味道,跟这个有关。
“绒莲清是什么花?”三三偏头,想问她这气味的来源。
她喜欢。
“别动。”川兮偏了偏头,继续给她上药,“绒莲清,是一种花,它是…”它与带你来到启明,有关。
上药的手停了停,话也跟着停了,川兮抬眼,才发现三三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一清澈,一清淡,有无奈的风,衔了温凉而过。
川兮退开身去,下了树,“再晒一会儿,对蜇肿消退有效。”
她说完欲走,抬起的腿顿了顿,一束丝发飞旋上树,将三三卷了下来。
“树上不安全,曦轮已高升,地上亦可晒伤。”
三三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她又怎么了,刚刚还对她那么温柔,她都能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呼吸打在耳边,可转眼,就好像又疏冷了。
“你家那位又不理你了?”
空无中传来些许熟悉的声音,三三吓了一跳。
“是我。”小兽见她吓到了,赶忙显出脑袋来,又隐去。
“你又来干嘛?”
“捡针芒啊!难得有人以身犯险给我带出来了,不收白不收。”
小兽显出手形来,露出手里玉盒,里面旋转着她刚从地上捡的,川兮从三三和长离身上取出的绯红针芒。
三三被这东西折腾了一晚上,看到就发毛,跳开老远,“你有病啊你,什么都捡!”
“你给我小声点儿!”小兽自空无中戳了戳她,“你以为我乐意啊!”
“我看你很乐意!天天跟我们屁股后头捡东西!”
三三被川兮莫名其妙的疏冷搞得烦躁,出口的话带着忿忿,喷了隐身中的小兽一脸。
“你自己家的惹你生气,跟我撒什么气!”小兽退开三丈远,压低了声音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