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世今生有多遥远,无论相貌个性有几多差异,她永远是她,不是她排斥,只是她忘却了前尘,心智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她还没到情爱缠绵的年纪,怎能被她带坏。
她的理由勉强说服了千也。千也低头想了想,她虽看过万卷情爱故事,足够了解,可不代表她现在学她爹娘合适,换位思考,以这女人的年纪,更是会怕教坏她。她理解。
“舍得醒了?”她抖了抖狼耳,拧着脖子看她太累,她干脆转过身来,盘腿面对躺着的人,居高临下。
川兮没有言语,视线虚浮,寝被下的手捏紧了锦绸。她不知该说什么,怕她又要说出相忘于天涯的话。
“别攥手,指节都要碎了。”千也听到了她指节用力的声音。
川兮有些讶异,明明不满十岁,却像个深谙世事的成人,有着洞悉一切的能力。
“不用惊讶,我耳力好。”少年老成的口吻,说着将方才掀开的被角给她掖回去,“所以也不要再假装无情,你心跳的快慢,呼吸的轻重,捻手指的动作,还有你……”好像不能透露太多,要是这女人以后藏得更深了她就不好看透了,“反正你的举动我全听得出。”
“我并非假……”
“再嘴硬就撵你下床!”千也佯装恐吓,“这是我的床!”
她娘想把她安排在别的房间的,可她风寒入体,身上冷的很,是她把她逼成这样,自然要亲自照顾,她可不想睡在家有自己的床不睡,还要去客房给她当火炉。是以现下,这是她的房间。
川兮不语了,寝被下的手细细的摸了摸,鼻息也颌动着。她许久未好好睡在如此柔软舒适的床上了,这十载,她睡的甚是不讲究。而今睡在她床上,房间里是她的气息,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怎么,很喜欢啊?”她眼底的欣喜千也看在眼里,低头凑近了她问。
“尚可。”清冷的声音,透着难以掩盖的喜悦。
“那你喜欢我么?”
川兮沉默了,眸子也瞥向别处。
“你是皮薄嘴硬害臊,还是害怕什么?”千也也不恼,饶有兴致的看着寝被中乖觉的脸。
她虽五官生得大气端庄,脸却很小,藏在被子里,显得很小一只。
一只……千也是狼,下意识的用“只”来形容川兮。
“显然不是皮薄嘴硬,”川兮不语,她便自顾自的答了,“其实你不用害怕,我且给你分析分析,可愿意听?”
川兮这般乖巧的躺着,千也不自觉的学了她娘沉稳的处事方式,循循善诱。
川兮点了点头,认真看向她。
“我忘却了前世,却选择带着誓发转生,你说这誓发是允以婚嫁,那么,我在转世前的选择,或许是想忘却你杀我之痛,却依旧想同你再续前缘。”她也不记得转世时为何如此选择,可聪颖之人的好奇心,总会让她多做分析揣测。
她说的头头是道,川兮感情用事的思绪回归理性,也觉她说的颇对,“那你意下如何?”
她躺在她床上问她意下如何?原谅她看了太多情爱话本,思想已脱离十岁孩童。
“你可愿……要我?”川兮不知她脑中荤腥正浓,Yin差阳错的助了她的臆想一把。
要命了要命了,她爹要她命是凭着不要脸,这个女人要她命是凭着一张脸。
说来她如此学坏,也是因着她这丝誓发。爹娘长辈都怕她这誓发是前世仇怨,她年纪小,与他们不同,更喜欢想象美好,夫子教过情爱二字后,她一直幻想这誓发背后是一段难舍难分的爱情故事,于是翻遍了王宫藏书,读了一堆情情爱爱,好给自己编排一个感天动地的前世爱情。
羌狼族殷情期的事和她爹娘夜里的事她也是从书中懂的。现下虽知道这个年纪不应当看这些,却是入了脑子就拔不出来,只能三省吾身。
千也闭眼吸了口气,拽回已去蛮荒撒野的荤肠思绪,又睁眼看向床上紧张等她回复的人。
川兮以为她在思索,不自觉的捏了被角。
“我还小,不懂这些,”狼性狡诈,千也说谎从不脸红,“你现在问我,我哪知道要不要你。”理直气壮。
川兮低眉思忖,“那我可否留下。”
这会儿不假装了?原是关心则乱,未能自我分析到啊。
千也不相信她是智商有缺。孑川曾经的国佑公主,可是十岁就已能理乱象定民心。
“怎么留啊,你是人族,气息跟我们不同,一嗅就知非我族之人,且你还是孑川公主,这身份在兽族游荡,哪能畅通?”千也皱起眉头佯装为难,想看她的处事才能,“我想留你都不知如何带在身边。”
最后的话,让川兮一怔,眸中星河瞬间亮了起来,她坐起身,眸中已没了之前那般小心翼翼怯懦的姿态。
千也看着她掀被下床,以为她要走,心里莫名一空,却见她站在她面前,转身看向了窗外。那身影恢复了淡然镇定,只清清淡淡的站在窗前,便如站在高山云海之上。原来,褪去恐惧害怕,她的气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