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胜说的不假,严淞的确是要去赴杨科黎的约,并且是现在就赴。之前他为了表达礼数,为杨科黎预定了一件中调灰色博柏利Trench 风衣,从英国空运而来,本打算与葛胜见完面便去取。然而他现在对杨科黎的小手段心怀怒意,不取自然是不合适,但是取了,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他在武广满心烦躁的乱转了两圈,下定决心要去取时,才发现博柏利门口人挤人,乃是一位男明星微服私访来了!
衣服自然是没拿成,严淞带着一肚子脾气,又庆幸又烦躁地打了辆车。作为学生最多的城市之一,武汉的假期,满大街跑的都是高中生、大学生。司机师傅不停的按喇叭,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飙着一口武汉话,严淞烦恶地将手机从西装内衫中取出。有三个未接电话,一个是三分钟前杨科黎来的,另外两个,则是葛胜分别一小时前和十分钟前来的。
严淞给杨科黎去了个电话。十秒钟后便被人接起了。
“科黎,我这边有点堵,大概还要半个小时。”严淞轻声细气的说道。
他见对面半天不回话,以为是误接了,正准备挂断,突然听见一个又刚直又爽朗的女声:“小严吧?刚刚我在洗澡,小高给我把手机送进来了。你听我说,先不着急赶路,你今天不用来泰和了,咱们去光谷吃个便饭,有贵客。”
严淞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叫你一声武则天,你可真把自己当武则天了!左一个高怀义,右一个严昌宗,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呢!
他抵着后槽牙柔声道:“都听你的。”那边“嗯”了一声,便先挂断了电话。
严淞气急败坏地对司机说:“还请改道,上三环,往光谷去!”
那司机“一俄”了一声:“伙计,脾气啧大,怕不四跟吕朋友吵嘴辽吧。”
严淞心道,今天与武汉话怎么净是些孽缘。也用武汉话道:“不关您昂的四!”
那司机哟了一声,不怒反笑道:“您昂要四克光谷,那得个一两过小时哦。”
严淞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窗外的车流,想了想,给杨科黎去了个短信,说他可能八点多才能到光谷。过了五分钟,杨科黎回复道:“不着急。你收拾好再来。”
好在出了利济北路,便立马不堵车了,到光谷时,还不到七点半,严淞在K酒店门口下了车,突然看见一个熟人被围坐在酒店大堂,刚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听见杨科黎给他来了电话。
“小严,你到酒店了吗?”严淞听见电话里高跟鞋的哒哒声。
他避开大门,绕到酒店的侧门,边走边道:“嗯,已经到门口了。”
杨科黎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听她道:“好的,我在208包厢等你。”
严淞等她挂断电话,正准备从侧门进去,就被一个红头发的保洁阿姨一个拖把拦住,“啧滴不楞走,要过勒个正门的健康码才楞进。”
严淞一听,怎么又他妈的是武汉话!嘴角抽搐着好言道:“大婶,我有生意要谈,还请放我过去吧。”
那大婶平时是被无视惯的,如今有了个好脾气的“大人物”给她揉捏,顿时就来了脾气:“都索辽不楞走,扫个码又不会要里几分钟,我…”
严淞哪知是Yin沟里还能帆船呢,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您昂莫嚼辽,我啧就走前门克。”
他下决定,下一个无论是谁跟他讲武汉话,他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若是真与葛胜打了个照面,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武汉有名的高级餐厅就那么几所,此二人先前也在别的餐厅偶遇过数次。他闲庭信步地进了大厅,见刚刚那一小撮人一个都没了踪影,便心满意足的上了二楼。
站在208门口,他花了十秒钟为自己做心理建设:若杨科黎不提,他也便不提杨科黎散布他“赴约”的事,但若是她谈到这个话题,他便也要提上一嘴了!
他刚推开包厢的门,笑容便顿时僵在了嘴角。
“……我常听我父亲提起您,说您人长得灵醒,做生意更是大刀阔斧,很有杨家女将的风范哪!虽说咱们做生意没什么交集,但小弟对您的手段可是仰慕已久,记得去年……”
“呵呵,我和令堂念书时便认识了,和令尊嘛,也是二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说起来,你和你父亲长得…哟,小严来了,快坐快坐,就等你了。”杨科黎见葛胜作为东家不招呼,在场的小辈们也无人敢动,便笑yinyin地替严淞解了围。
严淞环顾房间,除了杨科黎,皆是做医疗的熟人,其中还不乏落井下石过的对家,于是微笑道:“杨姐让我来光谷,说是有贵客做东,谁知就是葛老板呢?葛老板,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葛胜心想,这不不到三小时前还见过嘛。却不拆穿他,呵呵笑道:“小严可是来了,今年是你的坏日子,兄弟们都再清楚不过,真心想帮你,又怕你拒绝。知道你与杨老板是再熟不过的关系,请她来给你陪坐,兄弟够仗义,够给面儿吧。”
严淞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甲鱼汤,盘算着一掌扣在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