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马匹上,沈文舒抱着马脖尖叫,烈马被刺痛哪会管这些,朝着城门方向极速奔跑。
身后,沈三、沈四两人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两个圆点城楼近在眼前,她一咬牙,紧拽马鬃,迫使发狂的马儿停下。
不能再跑了,沈文舒心头忐忑,现在还是宵禁,城门不开,迟早要被身后的追兵抓上,她从马上跳下,一头钻进城外林中。
外间大路还有隐隐月光,一入林子,四周都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在林间摩挲,找了个草丛蹲好,不多时,后面追兵跟上,一群家丁打扮,大声嚷嚷家里女使逃跑了。
得到无人进入上京的答案,那伙人在周围骂骂咧咧巡视起来。
林间路口传来细碎的讨论声,不知谁说了句:“看,咱们府上的马,那小娘子定没跑远。”
“是,可沈良娣快不行了,咱们还是回去找个郎中,这万一……”
领头的人沉yin片刻,道:“那就分两路,你带那两个女的先回去,我们再搜搜,找不到逃跑那个,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这些人带着长刀,大开大合进入林中,劈开废枝残叶,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文舒抱紧身体,几乎与草丛融为一团。
进林子搜索的人只有几步之遥,再不跑,他们就要看到她了。沈文舒咬着下唇,在地上匍匐前进,手指划过枯枝,发出“撕拉”的声音。
这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搜索的人顺着声音四面包围过来,悄悄拨开刀鞘。
亮光一闪而过,就在众人出手之际,不远处,一个声音厉声道:“什么人,敢擅闯御医药林!”
那人提着灯小跑过来,原本准备搜索的贼人见势不好,转身就走,那人在后面追赶,声音里带着痛惜愤怒:“慢点儿!踩坏东西你们要赔的哟!”
那人越喊,前面的人跑的越快,等把人赶出药林,脚腕被树枝缠住,他俯身正要拨去,地上一人青丝缭乱,拽着他的脚腕,凄声道:“救命……”
“啊!”提着灯的男人发出凄厉叫喊,经起飞鸟一片。
……
沈文舒醒来时,是在一间石头小屋,桌上摆着一碗热汤,邵睿吊着脸严肃看她,见人醒来,低声道:“沈五姑娘,你怎么沦落到这种境地,你可知道,宫中都传你外出赏花被强盗劫走,你,莫不是……”
邵睿见她满脸污垢的样子不忍细问,可又实在着急,这些时日,宫中十五皇子强行动用禁卫军全城搜索,被太子当场擒拿,楚国师暗派小厮出城寻找,也是一无所获,沈家甚至已为沈文舒准备发丧。
在这当头沈五姑娘出现在城外,若被人发现,她名节不保不说,流言如沸,她又该如何自处?
邵睿将上京情况说了一遍,又同她商量,等到了白日他先入宫告诉楚鹤轩,再来一同商量对策。
沈文舒听得眼皮直跳,宁远出事了,已是初秋,那霍黎卿呢?他说秋天就回来。
这话一出,邵太医脸色不自然起来,放下药碗让她歇息,沈文舒见此心中咯噔一跳,她挣扎站起,拽紧邵睿袖子,“邵太医,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霍小公爷出海远战,跌落水中,尸骨无存。”
第62章 保重
跌落水中,尸骨无存!
这八个字兜兜转转,自远而近,如一座巨石将沈文舒压在当场,她紧紧攥住邵睿的袖子,指尖抠在手心,几乎要将绸布抠破。
邵睿不敢再说,轻声安慰道:“沈五姑娘,霍小公爷身手了得,定能逢凶化吉……”
他越说声音越小,沈文舒安静听着,等他说完,已收好情绪,坐回床上,垂眸道:“邵太医,劳驾,给我一碗安神药吧。”
邵睿心惊胆战去熬药,生怕一个不留神她会寻短见,直看到沈五闭上眼,他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出去,将信鸽放走,如今是多事之秋,为防生变,还是早些通知上头。
一轮圆月悬在夜空,在城前大道洒下清辉,寂静的夜色中,几只黑鸦从林中掠出,朝远处飞去。邵睿站在林子前,视线追着远去的飞鸟,脸上被担忧笼罩。
霍小公爷败了,东瀛自东海上岸,占领岭南十二州,他没说的是,宫中早已乱了套,德隆帝病重,内忧外患下,太子宁晟监国,要永徽公主去东瀛和亲。
听说公主在宫中寻死几次不从,被太子锁在宫里,不许人探视,上京人人自危,如今能闲下心来救沈文舒的,只有朝阳宫楚国师,只望他能念在同僚之宜,往城外施以援手。
这夜的上京皇城,亦是灯火通明。楚鹤轩带着楚家死士潜入瑶华宫,破开门锁,将永徽劫走,一行人在长街奔走,很快,就有人发现公主不在殿中,东西六宫敲锣声、侍卫追捕声混做一谈。
楚鹤轩抽出腰间软剑,在死士的掩护下与侍卫且战且退,两方人马在宫道间狭路相逢,墙外是自由天地,墙内是华美牢笼,只要走出这道门,天高水阔,自有容身之处。
先前侍卫们忌惮公主在他手中,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