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意识不到他们的攻击性。”
罚把玩着手中的扑克牌,洗牌的动作娴熟老练,引得果戈理凝神看着。牌原本是最为普通的蓝格纹印刷品,在被罚不断地抽牌、切牌的过程里,它们的背面渐渐改变了纹样,变成一枚又一枚眼睛。这些眼睛和果戈理自己的噩梦幻觉不同,它们全都被单调的暗红色涂满了眼白,而勾勒在外的黑线十分粗重,有着古老的北欧风格。
罚将一些牌排到座椅上面,顺序是随机打乱的,但是当他每翻开一张牌,果戈理的记忆就被打开了一点。
“您自己也知道,您的暴走和普通哨兵的区别很大,它对Jing神体、对向导的攻击方式太古怪了。为了不让我的外出时间意外缩短,我就只好通过我的办法,让您的Jing神力能够重新稳固在自己的躯壳里面。”
“塔罗……对了,您好像做了几个预言,”果戈理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走失的记忆随着牌面上的图案原路返回。“您说在将来的某个时候,我将会彻底地将费佳的Jing神力……破坏,为了避免这件事发生,您需要和我做个交易。”
“不错,当时的我如果直接说话,您似乎完全接收不到。但是您对图画的理解力远胜于语言……我就想了这个办法。”
他的目光随着罚的手指移动着。古老的韦特塔罗图案展现着令人背脊发凉的暗示。第一张牌面上是浅淡的蓝色,灿黄的星光从人类杯中流出。第二张笼罩在Yin沉的黑色调里,那是被神的雷电击断的巴比lun塔……
“与其说是预言,更确切的解释只是经验推导吧!牌也好,话也好,只要能让思想传达过去,把您的潜意识从无序状态中提取出一个重点——”
一张恶魔牌被罚捏在手指尖里,他的脸贴在牌面旁边,罚歪着头,冲果戈理眯着眼笑着,眼睛底部有着人类无法读懂的暗紫深渊。
“一旦我告诉您,您再这么失控下去,您就要伤到您的朋友了。您好像就会像牧羊犬一样乖乖地安静下来呢,简直屡试不爽。”
在他说话的时候,恋人牌倒立着掉出了罚的掌心。他叹了口气,不太在意地捡起它。他重新开始洗牌,将“愚者”、“节制”和“战车”摆在刚才的牌阵之上,像扇子一般摊平在果戈理眼前。
“四天前,当您企图以断绝药物来维持个人意志的时候,您既把握到了长期以来使您不自由的节点,那就是新俄罗斯对您的攫取和把控——又犯了您最根本的一个错误:您总是太过急功近利。”
罚敲击着愚者牌的脑袋,牌里的青年扛着一根木杖,仰着头颅沐浴身后温暖的阳光。愚者衣着华服,掌心因理想而开出洁白的蔷薇,在他的脚边即为悬崖,再踏前一步就要落入万丈深渊。
“您自己还不具备控制Jing神的能力呢,凭着一腔热情就断了药物。罪他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变成这样,所以才让我来接您,而不是他自己嘛。”
罚啃起指甲,他全神贯注观察着果戈理的表情,果戈理若有所思,将视线从悬崖移到节制牌面的狮子,又缓缓移动到战车牌上的两只兽物。
“费佳他早就对我失望了啊。”
果戈理咀嚼着心里泛起的苦涩,他觉得这种失落,在他犯下的错误面前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他不正是罚所暗示那种笨蛋么?
他脑子里从来没有过现实一点的考虑,他既不能帮陀思妥耶夫斯基化解别林斯基的问讯,又不能在自己怪物一样的能力面前保护他的向导。他从始至终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像个孩子似的为所欲为。他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计划全打乱了,他将陀思妥耶夫斯基伤害得体无完肤……
他的手颤抖着,但是他已经不再露出受害者的面孔。
他的心从未如此冷静过,他想起几小时前,也可能是几天前,当他重新迈进陀思妥耶夫斯基办公室的门槛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全想明白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和您打了赌。”
他一字一顿地回忆着,不为别的,因他想起就算是现在,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可能是他与罚的赌约中的一部分。
“在下赌约之前,我之所以同意打赌,是因为您说……您相信,我果戈理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全部Jing神力,而这可能会影响到费佳对我的选择。”
“是了是了,继续说下去。我听着呢。”罚笑眯眯地说。“我还说什么了?”
“您还说这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果戈理回忆着,右手不自觉地慢慢移动到眼睛附近,“您说您有办法让我在尚未掌握能力的时候,先将不稳定的因素隔离开来,您说我有一小部分向导的Jing神力,它们和哨兵的身体无法融合,所以才总是引发暴走——”
他的右眼疼痛起来。
果戈理提防地抬头,他想起来了,他全部想起来了!
他没能躲开,罚早他一步将尖刀提在手里——罚推倒他,将他按在座椅上面,在他挣脱之前,刀尖已经刺进他的眼中……
“啊、啊啊啊啊啊——”
罚舔舐着刀尖上沾满的鲜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