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的手轻轻的放在程裴的额头上,像是整个人都跟着这个举动放松了,唯独目光里的深沉挥之不去。
“程裴,你怕我吗?”韩之酌轻声问。
白天程裴开着的窗户还没关上,春风找到了缝隙,顺着窗户直扑入室内,蹬鼻子上脸的绕到了两人身边,像是一群旁观者。
“有点。”程裴在旁观者的注视下缓缓回答。
韩之酌的大拇指轻轻刮了下程裴的额头,动作轻柔细腻的让春风暗自赞叹,“为什么怕呢?”
显然这个问题也困扰着程裴,是啊,为什么怕呢?这个不正是先前你最渴望的那个人吗?为什么渴望被实现后,会是害怕呢?
程裴不明白,韩之酌也在摸索着,想让这份不明白在两人之间消失。
“我不知道。”程裴想了半天,毫无头绪的说。
韩之酌空着的另一只手见缝插针的从程裴的腰部摸了进去,以一种并不太好用力的姿势把人禁锢在怀里,“这样,怕吗?”
程裴的手在这时候捏住了韩之酌的胳膊,力气很大,大到他手背上青筋乍现。韩之酌毫不犹豫的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程裴的手松了松,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怕你再结婚,怕你的身不由己,怕你的无可奈何。”程裴的呼吸稍显急促,吐字却清晰可见。
过去多少次因为韩之酌的这些他们错过多久,不用明说,现在韩之酌非要追问程裴在怕什么。
当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某件事的时候,逼不得已就会全盘托出。那种瞬间解脱的感觉没人能理解。
程裴觉得像是瞬间把自己的包袱分了一半到韩之酌的身上。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对韩之酌来说,程裴的想法,程裴的压力大抵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如果我没有做好准备,又怎么会来打扰你?”韩之酌心疼程裴的计较,可这种计较又没法挪出心窝,这些计较被惦记了多久,就够韩之酌心疼多久。
“是吗?”程裴又闭上了眼睛,这句似喃喃自语的话,根本不指望韩之酌回答。
“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韩之酌再次贴近了点,顺便把人往怀里揽了点。“困了就睡吧。”
近几天的困扰和晚上的运动耗费光了程裴所有的Jing力,一切的担忧和不安以及对和韩之酌未来的不确定都随着韩之酌的寥寥数语,渐渐跟着那群旁观者,顺着犄角旮旯的空隙跑了。
等到程裴的呼吸逐渐平缓,韩之酌才慢慢的松开了手,他低头看着程裴很久,很久之后起身,动作轻柔的把程裴抱了起来。
韩之酌抱起人的时候,十分庆幸这么些年没有荒废过健身,否则他不确定能不能把程裴抱起来,程裴看着瘦,但好歹是个成年男人。
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韩之酌从程裴家的衣柜里取出了备用被,按照国际惯例,韩之酌该在程裴旁边凑合一晚上。
这样有促进两人感情的作用。但韩之酌没有这么做,他抱着被子去了沙发。
要说程裴家的沙发哪里不好,那大概是长度不太够。韩之酌一米八多的个子,只能勉强的把小腿半架着,这么睡一晚的后果大概是整个后背都会僵住。
韩之酌往下挪了挪,索性脚着地,半凑合着过了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天没亮韩之酌就醒了,实际上他也没睡太久,这个姿势换谁都没法好好睡。
出门前韩之酌还去看过程裴,发现人沉睡在梦里,对外界丝毫不管不顾,这让韩之酌放心了点,至少证明程裴不会轻易被人打扰到睡眠。
从玄关处拿了串备用钥匙,韩之酌出了门。天刚微微亮,楼道里空无一人。春季的早上还透着点刺骨的凉意,韩之酌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像是一点都不怕冷似的。
走到第三层楼梯口,就听见有人打开了大门,接着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声音由模糊渐渐到清晰,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也跟着露出了正面。
看见来人韩之酌仅仅是挑了下眉,但来人的反应却有点不同,那人看见韩之酌有点吃惊,吃惊完了大概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不由得露了点尴尬。
韩之酌出于来人是程裴朋友的心理点了点头。
顾今夕拢了拢衬衫衣领,也算是拢去了一身的情/欲感,他看着韩之酌,试图强压住尴尬和人说话,“这么早就走?”
本来不尴尬的事情被这句话搅合的尴尬的不行,顾今夕懊恼的咬了下唇,这句话显然更适合现在的他。
“早餐。”韩之酌在人前惜字如金的脾性在这时候暴露无遗,但搭话还是应该的,谁让顾今夕是程裴的学长呢?
“哦哦,那你买,那啥…今天需要我帮程裴请个假吗?”顾今夕眉宇间没有任何试探或者小心思,这句话就像是他真心说的。
韩之酌往下走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顾今夕,声色冷清的说,“他没事。你今天记得扣好扣子。”
说完这话韩之酌也不管顾今夕什么反应,自顾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