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得纪凌炀“嗷”地一声惨叫。
纪凌炀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冲到方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TM的有病啊!”
方汐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口气听起来比他还恶劣:“你才有病,你没病干吗躲着我?”
纪凌炀一噎,眼神躲闪了一下,声音有些心虚:“谁、谁躲你了,我就是看你不爽不想理你,怎样?”
“不怎样。”方汐用力挥开他的手,“我来找你就是为了问清楚,我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好,哪里让你看不爽,你说出来我们好好对质对质,看看到底是谁有病!”
纪凌炀不由后退一步。
方汐立刻欺身上前,一下一下推着他的胸口,恶狠狠地追问道:“说啊,你倒是告诉我哪里看我不爽!躲什么躲,长这么大个子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吗?”
“我、我……”纪凌炀被逼得连连后退,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方汐,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最好尽快想个理由,如果想不出来,今天你就别!想!回!家!”方汐一字一顿地说。他已经受够纪凌炀的躲闪,现在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
纪凌炀慌张地躲闪着方汐的注视,明明已经深秋,他的额头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就在他支撑不住想开口道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考全班倒数的成绩不是坏学生是什么?”
紧接着两个声音交错着在耳边响起。
“120分的卷子你考54,连一半都没考到!”
“就你那个成绩上个狗屁大学,我不出钱你就上街要饭去吧!”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那些坏学生交朋友。”
“随便吧,反正都是花我的钱买的。”
这些话像一条条绳索,相互穿插环绕,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从上而下地包裹住纪凌炀,将他牢牢地裹在其中。
像你这样的坏学生,有什么资格当方汐的朋友?纪凌炀问自己。
没有。他在心里回答。
眉宇间的犹豫彻底消失,纪凌炀停下后退的脚步,抓住方汐的手,神色冷淡地说:“没有理由,我就是不想搭理你。”
方汐一惊,试图抽出手臂,却发现纪凌炀抓得很紧,手指在皮肤上掐出几个深坑。
“方汐,你真的很烦人,我不想搭理你还需要给你理由?你算什么东西?”纪凌炀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大脑正在强迫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激怒方汐,好让他离自己远远的,不要踩在自己这块名为“坏学生”的绊脚石上,“真是莫名其妙,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你,让你这个好学生屈尊降贵跑来贴我的冷屁股。我警告你,从今往后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你贴过来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打到你哭爹叫妈!现在,给老子滚!”说完他将方汐狠狠甩了出去,接着一咬牙,转身离开。
走了好几步都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纪凌炀停下脚步,迟疑地转过头。
只见方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着头,Yin影遮挡住他的双眼。他抬起手臂,宽松的袖子滑下一小段,露出刚才被纪凌炀握住的手腕,上面有四个清晰的红痕。
“……总是这样……”他张张嘴,似乎说了什么。
“什么?”纪凌炀问道。
“……每次都是,你从来不……”方汐没有回答他,依旧在自言自语。
纪凌炀莫名有些慌,他忍不住走近几步,想听清方汐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在想着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从来不和我说,我问急了你就冷着脸说不关我的事。工作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方汐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他一边冷笑一边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无力,“一开始我还觉得是我做错了事惹你生气,我拼命想改正,但是你根本不告诉我错在哪里。我一直在想办法,一直在努力,只是为了得到你的回应。明明你对普通同事总是和善可靠,为什么面对我就那么反复无常,高兴的时候说你人生中最宝贵的就是我和二宝,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好几天不和我说话。”
纪凌炀听得一头雾水,刚想出声,方汐突然抬起头,他的视线落在纪凌炀的脸上,却仿佛透过他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你从来没变过,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我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你,结果被打了两次脸,真可笑。”方汐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他弯腰捡起自己的挎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塞得满满的信封,递到纪凌炀面前,“这个就当做这段时间打扰你的赔礼,放心,不是炸弹。”
等纪凌炀接过信封,方汐点点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就这样吧,我放弃了。”说完他重新背起包,仿佛耗尽了力气,疲惫得连道别都不想说,只是垂着头转过身,向街对面走去。
纪凌炀听不懂方汐的自言自语,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那句“我放弃了。”
他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会再和我说话吗?纪凌炀心中猛地一空,似乎压在上面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