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口口水。刚想去拿汤勺,想起纪妈妈的叮嘱,他撇了撇嘴,转身走开。
刚才把金针菇都给洗断了,纪凌炀也不敢再碰别的菜,他回房间拿出游戏机,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滴滴滴滴”地开始打俄罗斯方块。
结果连过了五局纪妈妈都没回来,倒是等到了提前下班的纪父。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纪凌炀本来还在纳闷,纪妈妈不是带了钥匙吗?结果一开门看到的是纪父,尤其他满脸通红,一看见是喝多了的样子,纪凌炀差点把门直接甩在他脸上。他连招呼都懒得打,坐回去继续打游戏。
“臭小子!我回来了你不知道拿拖鞋吗?”纪父的心情明显不太好。其实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喝醉了才回家的情况三不五时就会发生。他费力地褪下皮鞋,踩着拖鞋跌跌撞撞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喂,你妈呢?”纪父醉眼朦胧地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妻子,立刻恶声恶气地询问纪凌炀。
纪凌炀掸他一眼:“出去买东西了。”
纪父明显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踢了一脚桌子:“还买东西?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就知道花我的钱,老子赚的钱就是给她浪费掉的!”说完他用力喘了口气,点起一根烟,边抽边骂骂咧咧,“陈老三那个呆逼,居然只给老子发了五百的过节费,打发要饭的呢!我跟着周总干了十几年的销售,给公司赚的钱不比他几十年赚的都多。敢扣我的钱,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就是看我暂时被调过去,个死癞皮狗就敢找麻烦,等老子签一笔大单子,抽成全换成钢镚砸死你个贱人!”
骂了好几分钟,纪父骂得口干舌燥,看见纪凌炀跟没事人一样打游戏,火气立刻转移到他的身上,抄起烟盒砸过去:“小兔崽子,你老子口渴了,去倒杯水过来!”
纪凌炀飞快地闪过烟盒,略带厌恶地看着父亲。不过想到今天是元旦,锅里还炖着排骨汤,他压下厌恶,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纪父拿起杯子看都没看就喝了一口,水刚进嘴他就“噗”地喷出来,一抬手把整杯水都泼在纪凌炀身上。
“你他妈想烫死我啊?”
水一点都不烫,泼在纪凌炀脸上只有一点温热。如果这还察觉不出纪父是在故意找茬,纪凌炀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他用力一抹脸,直接呛声到:“你要发神经就出去外面发!”
纪父站起来就是一个巴掌:“你他妈怎么跟我说话呢?”
纪凌炀毫不示弱,抓住纪父的手腕,一把将他推回座位上:“就这么跟你说话!”
“我是你爸!你就这么和你爸说话?”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爸?除了给钱的时候,你还有什么时候像个爸爸?你根本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他妈说我不合格?我怎么不合格!你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玩的那样不是我给钱买的?你妈给过一分钱吗?连她吃穿用也是老子给的钱!”纪父扶着桌子站起身,脸色狰狞地挥舞着双手,“我他妈辛辛苦苦十几年,到处给人点头哈腰当狗一样使唤,回家还要被你们骂不合格?你个小兔崽子还有点良心吗?”
“我生病的时候是我妈带我去医院!我被同学欺负了是我妈安慰我!我作业写不完是我妈彻夜不睡陪着我!我的每个生日都是我妈陪我过的!你开口闭口都是钱,钱能堆出一个陪我长大的爸爸吗?!”纪凌炀将憋了十几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他双目通红的瞪着这个没有一丝悔意的男人,“你等着!等我考上大学一定会带着妈妈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你到死都别想再伤害她!”
“怪不得背着我取钱,原来是想甩了我跑路!你跟你妈都是白眼狼,老子供你们吃喝快二十年,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想跑!”纪父愤怒地咆哮道,“走!有本事你就走,走得越远越好!走了就别回来!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我才不会要你的钱!我和我妈有手有脚不会饿死!”
“可他妈算了吧,你妈自从嫁给我就蹲在家里吃闲饭!我在拼命赚钱养她,结果她就把我儿子教成这样!你说,是不是她叫你和我顶嘴的!是她让你记恨我的!那个贱女人……”
“不准你这么说我妈!”纪凌炀怒吼着扑了上去。
父子二人立刻扭打在一起。纪父毕竟正值壮年,即使喝醉了也能和纪凌炀打个平手,两人你来我往,将客厅里的桌椅撞得东倒西歪。纪凌炀手中的游戏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被两人踩在脚下。几声清脆的碎裂声后,游戏机外壳裂成了几块,屏幕也彻底变暗。
纪父抓住一个空隙,将纪凌炀一把推开,正要扑上去追打时,突然踩到了碎裂的游戏机。
纪父吃痛地抬起脚,就在他站立不稳的时候,另一只脚踏进刚刚泼在地上的水里,瞬间脚下一滑失去平衡,像一尊被推倒的石像,整个向后倾倒,后脑勺直接撞在木椅的边缘。
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短促的痛叫,纪父仰面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之后,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