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被认作鲛族人,无论在何处都被排斥,父亲不愿认他,母亲被硬生生地与他拆散,这数百年的岁月,他早就把自己锻炼得如同寒冰一般,无论被人如何伤害,都不会留下痕迹。而他却忘了,化开寒冰最好的方法,是温暖。
“到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泠跟在罗浮身后,一路向前走,越往前雾气越淡,终于走到了一片清明的地方,罗浮停住了脚步。
“这里是——”
“昆仑之巅。”罗浮身子侧了侧,让泠能上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泠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从此处往下看,是整个人间。
五洲大陆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罗浮就地坐了下来,靠着一块大石撑头半卧着,从云端俯瞰人世间,他也学着罗浮的样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人间百态。
往后的每一天,罗浮都会带着泠来到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泠原本话就不多,也就陪他在这里坐上一天。
“上神,”泠拉了拉罗浮的衣袖,伸手一指。
他手指指向的地方是人间的某一角,Jing工雕琢的马车在喧闹的街区横冲直撞,行人纷纷避让,有些闪避不及的被马车猝不及防地撞翻受伤。在马车四下冲撞的路上,走着一位老婆婆。婆婆似乎又聋又瞎,走得缓慢极了,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和撞击声。
泠以为罗浮会出手相救,谁知他依旧只是半卧着,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婆婆被马车重重地撞上,倒在地上,血流了满地。而赶车的马夫也因为受阻,而强行把马停了下来。
“上神!”
“你在气恼我明明有能力却不出手相救?”罗浮还是云淡风轻的。
“既然上神每天在这里看着,为何不插手人间的事?你知不知道三界都说你是无用的神。”
“你看。”罗浮伸手一挥,泠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幅景象。
马车在横冲直撞之时,有人伸手拉了一把又聋又瞎的老婆婆,险险避过马车。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继续横冲直撞,直直地撞进了一个学堂。学堂中许多咿呀学语的孩童,哪里避得开这天降之灾。小儿在马匹的踩踏下死伤无数。
泠心惊。
罗浮一个响指,眼前的画面烟消云散。在这一瞬之间,人间已经过了月余,那位坐在马车之中的大人是城中富贵人家,为了了结此事,给婆婆的家人送了许多银两,家人把婆婆风光大葬后,利用剩余的银两做起了生意。原本贫困到揭不开锅的家庭,开始慢慢富余起来。
“福兮,祸兮,谁能知道呢。三界各有其道,称之为天命,强行违背天命,反而会造成更坏的后果,连我也不例外。”
泠陷入沉思。
“走了。”罗浮站起来,转身要走。天色已经薄暮,出尘的身影在漫天红霞里显得有些落寞。
泠想象着这位上神日复一日地站在这个孤独寂寥的地方俯瞰着人间万象,看着那里的悲欢离合、生死轮回,承载着他人的喜怒哀乐,而他在万年的岁月里只能一个人孑然立于这巍峨的昆仑山,无论喜悲,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了许多感慨,上神拥有着亘古的生命和无穷的神力,他守护着世间,却和他一样孤独啊。
这个上神真的和先生说的一样荒唐糊涂吗?泠心里产生了困惑。
“小泠,你想不想学法术?”
罗浮并非心血来chao,他近日每天观星象,知道自己的天劫要来了,他想趁着他还有时间,多教泠一些东西,日后他一旦不在了,泠也能避免再受欺负。他还记得刚把泠带上昆仑的时候,在他沐浴更衣的时候,他不小心瞥见了一眼,少年本该如羊脂般白玉无瑕的肌肤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每一道都触目惊心。
原本他是个无牵无挂的上神,活了数万年,一直在等待天劫来临自己归于虚无的那天。可是如今却因为随手捡来了个少年而心有牵绊,总是想着如果自己不在了,泠该怎么办。
泠不说话,他陪着萤练武的时候,曾经也学过一些皮毛,但是那些高深的术法,巫王是从来不许他接触的。他早就把真心藏惯了,就算是十分想也不会表达出来。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罗浮跑到房中,一通乱翻,把原本整整齐齐摆放成摞的书本翻得乱七八糟以后,终于从某个角落里拖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泠。
泠接过书瞟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
为什么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像是人间那些不务正业的江湖术士手里卖的武功心法呢。
但是在罗浮期待的目光下,泠只好翻开,刚看了前几页,他忍不住浑身一震,这是——
“这是鲛族的法术。”罗浮对他点点头。
“为什么上神这里会有鲛族的法术?”
“这有什么奇怪的,鲛人是我一手捏出来的,他们的法术当然也是我创的。”罗浮不在意地道,“你是鲛人,我想这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