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洛寒京有话想对他说。
言清澹说：“属下会亲自为鼎炉易容改颜，至少让他的容貌能入楼主的眼。”
楼主沉默着看向远方，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四肢百骸都在真气涌动中撕心裂肺地痛着，他的身体缺了一魄，那一魄被江淮渡锁在阵法之中了。
练功还未到一半，那鼎炉就已经惨叫着昏死过去了。
他不知道日月如何变幻，不知道自
楼主想，言清澹说得是对的。
可他刚俯身下去，却觉得一股热流从洛寒京身体里涌出来，大量地流到了地上。
新的鼎炉确实被言清澹换上了一张和洛寒京有七分相似的脸。
洛寒京哭着发抖，无声的唇在剧痛中开合：“不要……不要这个……这是别人的……楼主……这不是你的气息……你身上有别人的气息……不……不要……”
但是这次的痛楚却不一样。
剧痛中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那是不属于楼主的气息，那是……那是另一个人的……
可他张大的嘴半点声音也发布出来，楼主紧紧捏着他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开始练功。
楼主说：“言副楼主，或许我此生，到底是和绝世武功没有缘分了。”
言清澹说：“秦桑是妖物，承受能力到底是会更强一些。”
可他被骗的太多了，他听这张小嘴中说出的谎话太多了。
楼主冷漠地看着洛寒京开开合合的唇和不断动着的舌头。
他腹中的孩子，出事了。
言清澹嘴角轻轻抽动了两下，似乎陷入了极为痛苦的纠结中。
楼主停下脚步：“还有何事？”
可惜经脉太弱，承受不住楼主的真气。
可最后，被他看见的，仍然还是谎言。
他该怎么办才能让楼主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和烟鸟阁再联络。
楼主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去挑吧，挑个年纪不大的，最好……”最好模样也有几分像那个人。
洛寒京绝望地掉下眼泪来，准备迎接真气涌入身体的痛楚。
楼主已经走向了关着洛寒京的密室中。
言清澹颤声说：“楼主，你若是不喜欢这些，属下就再为你多搜罗一些鼎炉来。若真的看不上凡人的容貌，属下也可以把你的鼎炉易容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楼主，你可以喜欢一个人，你也可以做个痴情浪子。但是你若一直不肯用其他鼎炉，日后秦桑不能用了，你该怎么办？你要自废武功，还是想像先楼主一样走火入魔而亡！”
他再也不想听洛寒京说出一句话。
可是他该怎么办……
不下其他人。
他想要向楼主解释，他想要说一句话。
楼主说：“可他快要不能用了。”
真气在鼎炉体内运转一周，楼主俯身想要迎真气回体。
曾经他愿意为了洛寒京不再习武，可如今……
言清澹跪下了：“楼主，算属下求你，天水一楼不可无主，若您因鼎炉指故出了差错，属下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先楼主！”
腹中即将临盆的胎儿疯狂地动起来。
言清澹追出来，急切地喊：“楼主！”
楼主说：“这些鼎炉太弱了，没法助我修行。”
楼主默默地起身穿好衣服，给床上的新鼎炉喂了颗丹药，派人送回了鼎炉院中。
言清澹站在门外叹气。
哪怕一句。
一次，两次，他忍着，等着，等到这个满嘴谎话的小鼎炉真的爱上他，想等到洛寒京心甘情愿地爱上他。
抬头看时，洛寒京已经低垂着头颅昏死过去，身下是一大滩鲜血。
洛寒京正在剧痛中冥思苦想着，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他脸上。
那是楼主的手，修长，微凉，有些练刀时留下的茧子。
楼主看了一圈，无菊想日，面无表情地扭头就走。
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
哪怕只是让他哭着对楼主说一声“我错了”。
洛寒京已经被封闭五感太久了。
可楼主再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甚至不许他再睁开眼睛。
他肚子里的孩子是个蛮横的小疯子，察觉到陌生的气息立刻挣扎着要钻出来。
洛寒京本能地挣扎，那股陌生的气息被楼主的真气裹挟着冲进五脏六腑中，残忍地捻开经脉，折磨着他腹中的胎儿。
洛寒京拼命哭喊着：“楼主……楼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我不敢告诉你……我没办法……我的一魄在江淮渡手里……我会死的……楼主……”
言清澹想要说点什么，可他自己难受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了。
洛寒京迷迷糊糊地痛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里痛了多久。
如今的洛寒京，不值得。
他若不用其他鼎炉，要么自废武功，要么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