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腹中孩子扰得食不下咽,日日在床榻上昏睡,丝毫不想起身走动。
太医每日请脉时都愁眉不展,而我内心的忧愁程度不亚于他。
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不想让他和他的哥哥或姐姐一样,甚至没能来这世间走一遭。
他是我的孩子,也只是我的孩子。
或许能救他的,只有子母草。
我清楚记得,当时王嫂能保住他们的孩子,就是靠着这损耗母体的子母草。
我的王兄不喜欢我,但王嫂却待我很好。然而这么温柔的人,王兄却抛弃了他,只留下了他们的孩子。
我遣走了小芍后,才叫来林太医商议。
“我知道子母草这药太霸道,但你也知道,皇上他很看重这个孩子,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后。”
他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我了解卫晅,想必他嘱咐了太医们“务必保住孩子”。
“那待臣禀明皇上再行用药。”
“你是要当面问皇上,要不要舍弃皇后保全皇子吗?”我掀开阻隔着的纱帘,盯着那个伏在地上的林太医,“皇上当然不会承认,可你戳穿了当今天子的真实想法,让他不可用子母草,你猜,你是会被脱掉这顶帽子,还是”
“失去你的性命呢?”
我强撑着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道:“你可能不知道,上一次那个孩子没保住的时候,我身边伺候的人可都没了,你不想成为他们的一员吧。”
从这天起,每日的安胎药中都加入了少量子母草。不管我最后喝了多少,子母草的作用都在渐渐显现出来。
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久到连卫晅都察觉到了。他每天会来长春宫几次,可每次我都在睡觉。这事都是小芍趁我清醒时告诉我的。
梦里梦外都没有卫晅,没有那些被鲜血浸透的记忆,没有那早早离开我的孩子。
小芍告诉我,孩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他已经长到了四个月时应有的大。
只待这个孩子平安出世,我在这世上便彻底没了牵挂。至于我自己,似乎活与不活都没什么分别。
“那我呢?”
“云舒,你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