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依旧在宣室殿。
小芍说,晚膳后,我晕倒在了宣室殿门口,太医说是过于劳累,休息几天就好了。
卫晅连着十几日都没出现,我也乐得清闲。他没在的这些天,我每晚都能安睡,除了吃不下饭,其他的比在别院里的日子还好。
直到某一天,我摸到了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腹。
我并非第一次有孕,自然知道这些反应意味着什么。只是我一直服着避子药,所以之前吃不下东西的时候,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或许,女子用的避子药对男子而言没有用。
又或许,这避子药早已不是避子药了。
我不想为卫晅绵延后代,可当孩子已在我腹中时,我却狠不下心来伤害他。
我的母妃,本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她是敌方的将军,却再一次战斗中被父王俘虏,父王对母妃一见倾心,因此那一战,父王花了很大的代价换取胜利,换取母妃。
两边都需要休养生息,而母妃也就成了和平的“牺牲品”。
母妃是被迫生下我的,可我知道她爱我。
尽管从我有记忆开始,她不爱同我讲话,也不让我去看她。
有一次我偷偷溜进去见母妃,看见母妃在写着什么东西,随后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父王说,那是母妃写的情诗,却又羞于直接交给他。
我还记得母妃最后一次对我笑,是在送我去和亲的时候,我说,等我成了太子妃,马上就把母妃接过来,让母妃回到故乡。
那时我已很久没见过母妃的笑颜,因此母妃笑着回答我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这和亲也不全然是坏事一桩。
我虽然不想伤害腹中的孩子,却也没办法好好保护他。或许他也知道自己不收期待,挣扎着想要离开。
卫晅来得很快,他终于撕掉了之前虚伪的面具,怒气冲冲地盯着我,活像一只被抢了食的大狗。看在孩子的面上,他没同我生气,只是叫了太医出去谈。
我大概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糟糕,午睡时我身上热得难受,昏昏沉沉的,就在小芍去叫太医的这段时间,我疼得彻底失去意识。可在太医施针的时候,我又生生疼醒过来,下身的褥子一片黏腻。
他们谈了很久,久到我再一次陷入沉睡,又被卫晅叫醒。
外面天色已暗,卫晅坐在床榻边,旁边还有一碗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为什么不好好吃东西。”他隔着被子轻轻摩挲着我的小腹,“明明知道自己有孕了。”
我觉得我现在就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把药喝了。”
我浑身无力,任由他搂着我坐起来,药未到嘴边,那股味道就让我忍不住伏在床边干呕起来。
他像是慌了神,急急忙忙把药汁放到一旁,不停抚着我的背,直到我吐无可吐。
我实在是提不起劲来同他冷眼相对,当他给我掖好被角,我已困得合上了眼。
“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我梦见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太医诊出喜脉时,他还在上朝。我只想快些同他分享这份喜悦,连忙备了车,和侍从一起在宫门外等他。
见大臣们开始出来,我也不顾什么礼仪,下了车探着脑袋瞧。人都走完了,卫晅才同秦御史一起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我,快步向我走来,问我今日怎么过来了。秦御史过来见了礼,似乎也没打算离开,一直等在旁边。
我到底还是面薄,不好意思直接说,只好道:“我想殿下了。”
他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本宫也想云舒了。只是眼下同秦御史还有些事要商议,云舒先回去好不好,本宫一回来就去见你,嗯?”
像是刚绽开的花被暴雨碾做尘土,我的喜悦几乎立马被冲走了,我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我本以为他会天黑时才回来,没想到连一个时辰都没到,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殿下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一边帮他脱下朝服,一边问道。
“我怕再不回来,云舒就要哭鼻子了。”我自觉面上没怎么显露出失望,没想到他已经能轻易识破我的真实想法了。
“怎么了?对了,今日太医是不是来请过脉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殿下,我们有孩子了。”,
他没有反应。
我又牵起他的手,隔着衣物覆在了我的小腹上,“这里,有”
他突然一把抱住我,力度大得我快喘不过气。
“我们有孩子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雀跃。
他又召了太医,关于需要注意些什么,怎么照顾我这些问题,问了快半个时辰,才把太医送了回去。
那个孩子真的很乖,寻常该有的反应,我几乎没怎么体会过几天就没了。每晚入睡前,他都要探进我的里衣,直接抚上我那慢慢隆起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