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城的运河么?”索尔哈罕回望南边:“那一边连着江南?”
魏池感到了徐汝能式的冷遇,不过在刑部,是郑储拦不住徐汝能,而在北镇府司呢……则是魏池拦不住沈扬。
裱糊的缝隙旁有一行小楷――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索尔哈罕来回摩挲了几遍,终究是不敢打开……船很大,运河的水面很静,感受不到脚下的起伏……但是索尔哈罕明白,这已经是在船上了,而船终究是要离开的。
斜放在手旁的画轴一个不稳滚落在地,沉重的楠木画轴将本就系得松松垮垮的绸带拖带开来,直到滚到桌脚才停住。
索尔哈罕所关心的并不是归途的波折,她望向南方,那里的这个时候也许正是烟柳繁花的季节,而携手相伴游历其间的期盼好像怎样去计划都是幼稚可笑的幻觉。
索尔哈罕扶住膝盖站起来,往桌子挪过去。
此时已经过了当班的时间,她又在做什么呢?
时间已经逼近,阿尔客依敲着们低声的问。
于冕有些奇怪,不过并未多劝,安排人员陪同索尔哈罕进了船舱。
索尔哈罕从车上下来,于冕对她行了跪礼:“公主殿下请到岸边的行宫小歇。”
已经过了整整半个是时辰了!索尔哈罕焦急,愤怒!纵是是让整个国家和我一起等你,我也要看看你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来!
“你们都出去吧。”索尔哈罕等门关上之后,坐回榻上,手边就是燕王送她的那一幅荷花。
漕岸为了恭送这位贵客已经封锁了所有商船的来往,所以这样的等待不会太久。索尔哈罕听到阿尔客依在门外的脚步越发的焦急。但她心中明白,当年乌兰察布的不辞而别,封义的辞绝永别……此时的一别,不论有怎样的理由,她都一定会赶来吧。
“我去船上等。”索尔哈罕知道自己所等到的最终是归期,不过是盼望少一些触景伤情罢了。
子在川上曰:逝
其实沈扬这样的锦衣卫大员根本不会把魏池这样的书生放在眼里,这次拴着魏池完全是皇上的意思,毕竟徐汝能的乱子好不容易才平息,不能再出其他的纰漏了。想到这一点,沈扬内心还是欢喜的,皇上终究还是把锦衣卫当自己人,这些事情终究没有交给东厂那边去办。
案犯家属显然不是关注的重点,沈扬着重拷问着两位侍郎,两位侍郎一改先前的态度,口风突然变得很紧。魏池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担心谭氏这样的弱女子会受不了北镇府司的待遇。可惜沈扬实在是太尽责了,几次遇见当差的胡杨林都未能说得上话,不过看那人的样子,人似乎还是好的。
“要我去找他么?”
荷花?
随行的依旧是鸿胪寺的诸位官员,这三个月他们功不可没。
沈大人不搭理魏池的方式就是不论做什么,到哪里都拉着魏大人,魏池觉得他可能心里想的就是要让这个文官好好看清楚,别出了北镇府司就乱猜测,逮着谁参谁。
东厂那边关着那五个人犯,北镇府司关押的是两位礼部侍郎和案犯家属。
出来了。沈扬对魏池的成见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对于魏池在封义的表现,军人出身的沈扬并未觉得有多感动。而且他是皇上这一方的,魏池站在燕王一边,怎么能够好得起来?这次皇上让他来督查估计也就是借这个手段卖给国子监的学生们面子,所以沈大人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小不点。
索尔哈罕脚下一软,跪倒在画上。
是她!
索尔哈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到了桌面上的一个茶壶,她决定喝一口水来平复心情,然后用最冷淡自信的音调回答阿尔客依,让她再等一等!
但另一件事情却是非常急!这段时间不止是这件弊案闹得沸沸扬扬,台面上还有一位代表异国权势的人要离开了。
“时间已经过了,于大人问我们何时起航!”
“回殿下的话,那一边正是连着江南,这条运河从南边来,顺流而下到京城,在往北就到北岔河口,那边的船运就不如岸上舒适,那时候就要重新换陆路了。”
索尔哈罕抓紧了手上的画轴。
离开前的那一场晚宴,魏池并未得到宫里的邀请,魏池觉得这个事情有点窝火。
她会来的。
“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
“不必。”
魏池不由得宽慰自己――事情已经尽量按照刘大人的推断发展了,不要急,不要急!
短暂的告别仪式之后,车队缓缓行至城外,停靠在运河边的漕岸上,等着时候到了启程。
窝火也还是要回去干活。
六月二十六日,在中原出使了三个月的索尔哈罕一行要正式启程离开了。
“殿下……”阿尔客依再次轻轻的拉响了门环。
魏池想到索尔哈罕专门给了自己一个帖子,于是次日出门前专门放到了袖子里,还命陈虎备好了马,等自己一脱身回来就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