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沉渊偶尔会配合她表演,并不说破。沉渊没有再应,只是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一只炸了毛的椋鸟立刻从她背后窜出来,支着翅膀冲沉渊啾啾直叫。裴令容手肘抵住他胸口,板着脸叫他走开。她那点力气当然撼动不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然而沉渊发现他不得不听从对方的指令。他如提线木偶一般向后退了两步,让裴令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无礼冒犯招致了来自向导的惩罚,裴令容严肃地做了个手势,让他继续往后走。“回去躺好,不准动,也不准发出声音,”她并没有开口,而她的声音已径直灌输到他脑中,“我现在下楼去给你拿吃的。”裴令容离开了房间,但她的威压犹在——那只小鸟停在床边的壁灯上,像一架毛绒绒的监视器。沉渊被迫保持静止,在原地等她回来。对哨兵而言这样的精神cao控应该是相当危险而痛苦的状态,奇妙的是此刻沉渊的感觉恰恰相反。这位正在控制他的向导非常谨慎,她的精神力是流动的晚风,沉渊几乎在其中感到舒适,仿佛他只是暂时陷在软绵绵的风里,连骨头都酥软得要融化,所以才抬不起一根指头。裴令容带着食物推开门,椋鸟已经卧在沉渊的脑袋上打瞌睡,见她回来立刻强打精神睁开眼睛。“你一直在给我疏导,”沉渊转头看她,“累了吗?”小鸟飞到她肩上,很快又消失在空气里。裴令容示意他抓紧时间吃饭,然而对方仍在试图和她对话。他说:“茵茵,你不用这么做的。”“你之前的情况太差了,你自己知道吗?”裴令容忍不住小声教育他,“我怎么能不管你?”她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她都要去管一管,或许在裴令容看来他就和一只受伤的流浪狗差不多。另一个“沉渊”对她来说是什么呢?这间屋子明亮而活泼,处处都昭示着此间主人的幸福。显然裴令容是自愿留在那个人身边,而且在这里生活得很快乐。那个人是她信任的伴侣,唯一的爱人——他有一切他所渴望的身份。裴令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看着他吃完了餐盘里的东西。之后她故技重施,要求对方在卧室里老实呆着,等她把残留的罪证拿下去收拾。时间很晚了,管家已经去休息,室内也无人说话,只有裴令容手里的几个碗碟因为轻微的碰撞叮当作响。在极度安静之中他们都听到了一种声音,那是由远及近的飞行器的轰鸣。裴令容在原地僵住了,她惊恐地转过身去看半躺在床上的人,嘴张了半天才说:“……沉渊好像回来了。”+++沉渊今天上午和她联系过一次,裴令容的确没有告诉他家里的异常情况,对方当时似乎也并未表现出什么疑心。然而此刻裴令容趴在卧室的窗户边上往下看,正在往房子里面走的人也实在就是沉渊。“会不会这个也是像你这样的?”她在压力之下开始胡思乱想,“难道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沉渊跑来找我?”裴令容没空畅想下去,她手忙脚乱地冲出卧室,力求把人堵在房门外面。沉渊到家时正看见她一路小跑,几乎从楼梯上滚下来。他伸手去接住她,裴令容勉强站稳,还要强装镇定地向他打招呼,顺便解释自己失常的行为:“我好想你啊!”沉渊笑着拥抱她,又说我也很想你。说完他状似无意地抬头向楼上扫了一眼,裴令容的心怦怦直跳,想不出还有什么拖延时间的办法。她不动,沉渊就牵着裴令容往前走。他再开口时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闲聊:“老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提前回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低头看着她,“你不告诉我,我会很担心。”沉渊站在卧室门后的阴影处听他们对话。因为觉得妻子在通讯中有所隐瞒就立刻丢下工作回家,这样病态的占有欲在对方说来只是“担心”,简直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如果是他站在那个位置上,一定也会做相同的事情。他听到裴令容对此毫无察觉,已经坦率地认了错:“……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因为你还有工作要忙,我不想打扰你。”“这事很离奇,不过没有什么危险,我以为我自己可以处理……至少应该能等到下周你回家再说。”沉渊带着她踩在了楼梯上,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上面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裴令容艰难道,“真的一模一样,所以他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好吗?”她显然是仔细替对方考虑过,起初她想靠自己解决问题,以避免让他直面这样诡异的场景,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裴令容还在向那人做出保证,说她有能力控制局面,不管他看到什么都不用慌。沉渊没有再听下去,他走出了卧室,站在下面的两个人都朝他的方向抬起头。空气凝固了两秒,站在裴令容身边的那个男人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沉渊看到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他踏过几级台阶,在裴令容身侧停住。“茵茵,我该走了,”沉渊向她笑了一笑,“今天多谢你。”+++裴令容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往外看,有一个银白的光点拖着尾迹驶向了黑暗之中。“他会去哪里啊?”她转过头问,“我还不晓得他是从哪来的。”沉渊将手里的通讯器收起来,应道他也不清楚。裴令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警惕起来:“你要对他做什么吗?”“他和你没有差别,”她认真地强调,“你们就好像是同一个人!”沉渊明白她的意思,她希望那个和他极度相似的男人可以安全离开。于是沉渊答他知道了,裴令容显然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