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那是肯定的。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仅仅只有怕吗,好像也不是。
我一直没有去思考过的杂乱就好像被四哥一句话全部都倾倒了出来,让我顿时脑子有点混乱了起来。
“天瑜。”四哥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抬头,撞进了哥哥漾着微波的双眸中,“我哪怕是死了也会保护你的,所以你不用怕,知道吗?”
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保护我?
“四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似水柔情的目光在此时此刻格外的有压迫感,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四哥死死地抓住了手。
我简直难以想象此刻这样用力抓着我的手的人,是那个永远轻声细语,行事总从容不迫的四哥。
春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敢上来劝阻,只能握着伞柄瑟缩。
“假如我要带你离开凌云谷,天瑜可愿跟我走?”
他的双眸死死地锁定了我,好像想透过我的双眼看透我的内心一般让我有些心虚。
“那、那爹爹怎么办?”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句话。
但是我的大脑和我的心臟就像是串通好了一般不断的在叫嚣着,让我发疯。
四哥也没有想到我会来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一愣。
在他愣神的瞬间我把手抽了回来,用心乱如麻来形容此时的我也并不为过,我看着四哥的脸更觉得慌乱,便不顾四哥顿时僵住的表情,拉着春容跑开了。
迅速的回到了兰院,我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连斗篷都忘记脱下,坐在炭火前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我在怕什么啊?
早前我心里就很清楚四哥对我并不是兄妹的感情,为什么在四哥准备挑破的时候我会慌乱至此。
春容看我脸色不好,便沉默着出了屋子,霎时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火盆里烧的是上好的银丝炭,一点声音也没有,窗外的雪花安静地飘落,所有环境条件都那么安静,安静得让我都快要出现耳鸣的幻听了。
怕,我到底怕什么。
是怕爹爹的惩罚,还是……
怕失去爹爹呢。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一抬头,看见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去。
冬天的天本就黑的早,我也并没有在意,想着春容都没有进来跟我说吃饭的事情,应该不晚。
推开门,我看见在门口候着的春容,“春容,开饭了吗?”
春容的表情不太好,沉默着点了点头,“奴婢去给您端来。”
吃着晚饭,我看着一直在绞着自己衣袖的春容,终是放下了碗筷,“说吧,有什么事?”
她的脸上藏不住事,此刻一脸欲言又止,肯定有什么事,而且不是好事。
“小姐,今夜谷主可能不会来兰院了。”春容垂着头,小声地说道。
心里咯噔一下,我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拳,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你怎么知道?”
“奴婢听其他婢女说,谷主下午就去二夫人那儿了。”似乎是怕我不高兴,春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起来,“现在夜也深了,怕是不来了吧。”
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拿起筷子重新开始吃饭。
心里好难受啊,就像是有人堵了一个冷冰冰的铁块在我的嗓子眼一样,让我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喘气吧,又冷又噎,不喘气吧,膈得又疼。
原来吃醋的感觉这么苦涩啊,我好像有点能理解爹爹当时的怒气了呢。
吃完饭我独自来到浴池,不想让自己表现出来任何一点难过,就按照平时的生活轨迹继续行走着。
直到我在浴池发呆发到皮肤都因为泡太久而发皱,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可能就叫做魂不守舍。
躺在床上,我一点睡意也没有,只能感叹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已经习惯了被爹爹抱着睡,本来觉得只是有一点大的床此时宽大得不像话。
不过不管有没有睡意,觉还是要睡的,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数绵羊。
突然一个黑影无声地落了地,挡住了窗外仿佛发着光的雪色。
我睁开眼,就听见来人含着笑的低沉声音,“瑜儿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是爹爹!
尝过苦瓜再去吃蜜会格外的甜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一瞬间觉得杵在喉咙口的那块苦涩的硬铁顿时化作了软甜的蜜,顺着我的喉咙往下顺。
但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有点不舒服起来。
“爹爹不是在二娘那儿吗,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我估摸着时间,就算没到后半夜至少也零点过了吧。
他明显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心情好了起来,发出气声的轻笑,“真可爱,我的瑜儿。”
我从床上坐起,有些迫不及待地扑进那个让我难受了好久的怀抱中,“爹爹…”
“我今天是去跟她商量天婵的婚事。”爹爹拍了拍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