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大年三十,按旧习俗,祭拜祖宗。今年这个年是宋梵音过得最清闲的一个,工作早早分布下去,底下人会按照要求办事,她只需要做最后决策就好。实验所新接的项目由许笙对接,目前处于准备阶段,年后再开工,不着急。所以宋梵音现在无事一身轻,带着陈纣回老宅认祖宗——老爷子提议的。按理来讲,她最好的选择是招婿上门,奈何意外横插一脚,导致如今这种局面,老爷子没办法放弃家族名声翻脸反悔,只能捏着鼻子忍下。让陈纣来见祖宗还有另一层意思,承认他这个强制上位的孙女婿,给宋梵音撑腰。宋昭得到漂亮叔叔的位置后,缠着宋梵音玩了会就脚踩风火轮似飞出屋门。晚饭前宋凡洲过来送年礼,尽管被驱逐出族,体内到底留着相同的血脉,大过年巴巴送礼来,不好伸手打笑脸落人话柄,就客套几句让留下吃饭了。一大家子同坐一张桌子上总得互相给体面,年前的事众人自当没经历过,推杯换盏间一张张和蔼可亲的面庞格外僵硬,看着有些假。宋梵音全当没看见,吃过半场实在无聊,将Jing神不济的老爷子扶回房间,她干脆到小孩那桌去坐,收获一声声稚气开心的“小姑姑”。没多久,又是一阵“漂亮叔叔”声响起。男人敛衣坐到她旁边,从衣兜里掏出沓迭整齐的红包,两根修长手指夹着在小萝卜头们眼前晃了晃,意有所指的诱导:“要叫什么啊?叫对了才有改口费。”小萝卜头们哪里听得懂什么是改口费,只能无助的把眼神投向身旁的妈妈。周琴亚隐晦地瞥对面神情安静的女生几眼,笑着揉揉宋昭脑袋,说:“你们小姑姑的对象,得喊小姑夫。”“小姑夫?”宋昭疑惑地歪脑袋,“小姑姑结婚了吗?”“快了,”陈纣自然而然的接过话题,不用他喊,就把红包放到他短短rourou的手里,“我把你小姑姑照顾的很好,所以她现在是我的人了。”宋昭小小的脑袋明显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他知道小姑姑确实被照顾的不错,胳膊手脚都在,表情都比去年丰富,感觉平易近人许多。最主要体现在,小姑姑会对他笑。可好看了!“谢谢小姑夫!”宋昭高兴的收好红包,真诚希望他能再对小姑姑好些。有他起头,其他小孩有样学样,身为小姑夫的狗东西听得身心舒畅,终于正大光明的打入这个家里,虽然是他强行撬开的门。无所谓。宋梵音晚饭只吃半饱,最近喝药把胃口喝没了,拿个甜橘慢慢剥皮放到撒有层盐的玻璃碗里,偶尔插几块塞进男人嘴里,管他吃不吃得惯,喂了就吃,挑食下桌。陈纣连吃几口加料橘子,又甜又咸,味道诡异,他怕吃出毛病,三两下干完碗里剩的橘瓣,小孩子似举手打报告:“想去放烟花。”“宋青溪在院子里,”宋梵音剥开橘皮,“东西去找林叔拿。”结合起来,林叔知道烟花在哪,可以去拿然后找宋青溪玩。陈纣握住她的手热情的亲一口,尝到果汁清爽滋味,再亲一口,才在宋昭单纯求知的目光中放开。“等会你也来。”
宋梵音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烟花绽放声混合孩童嬉闹声远远传来,她擦干净手指起身,琢磨把东西搬到后院里,边看他们放烟花边弄,凑凑热闹。说干就干,吩咐佣人去拿包压岁钱所需的红包跟金子,她往后院走去。刚出门,就看见道身影背对她站在不远处。以往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此刻回归最本真的黑色,也长了点,身形却没怎么变,穿着身几乎融于夜色的深黑,气势沉稳干练许多。听到动静,人影转过头,借着屋内光线看清来人是谁,表情有瞬间恍惚。毕竟快一年没见,加上特意避开关于她的消息,记忆就有了偏差。“小姑姑,”宋乐然回过神,意识到盯着她打量很久,连忙垂眸掩盖眸中情绪,如往常爽朗自在的打招呼,“你来放烟花的?”“陈纣让我来活动筋骨。”原话,嫌弃她身子骨差,叮嘱她多走动。宋梵音轻拢狐狸毛围脖,软绵绵的绒毛扫过白皙下颌,“他们人呢?”“那呢,”宋乐然听到某个名字,心底积压的怨怼依旧止不住的涌动,可他不必以前年轻气盛,想闹就闹,现在学会忍耐,面色镇定:“八叔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烟花,跟流星一样。”与此同时,几簇金光往天空飞射,伴随震耳欲聋的炸裂声,繁杂富丽的流星雨在深蓝夜幕绽开。“音音。”男人低淡愉快的声音自前方响起,他朝她挥手,璀璨星光照亮他清隽俊逸的眉目,萦绕灿烂夺目的笑意,像是心愿终于得到满足的孩童,兴奋的向她分享此刻惊喜。颠沛流离的小狗有了好归宿。半年流浪,余生幸福。宋梵音被他的开心感染到牵起唇角,恍若冰雪消融,暖阳乍泄。她对宋乐然点点头,而后迈开步子,先是慢走,最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寒风刮过面颊吹乱额前碎发打到眼睛,却阻止不了她跑向他的决心。近在咫尺,她猛地一个弹跳,毫无大小姐形象可言的双腿勾住男人劲瘦窄腰,抱住他脖子,在凡世尘嚣的喜闹中,扬声道:“陈纣,新年快乐!”“我们的新年,永远快乐,”陈纣稳稳托住她的pi股,仰头对上她漆黑shi漉的圆眸,挑唇亲昵的吻了吻她嘴角,嗓音微低,惨了抹情难自抑的沙哑:“最爱你,最爱你了。”小狗没有好爹娘,但小狗靠自己找到了好主人。宋梵音耳畔是他赤城坦然的告白,眼前是他比大海深邃的双眸,里面小小的,满满的,只有她,也只会有她。坚守在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