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慢慢收起冲动,有些气恼地坐了回去,倒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心疼地看着那盒高价黑松露。
冷场片刻后,沈琴双手紧捏着铁盒子垂在腹前,像个害羞小姑娘一样地站了起来,“时二少,我女儿她……”
时厉瑾握住刻刀的那只手倏然一顿,换了一双冷眼看她。
他对姓顾的可能会稍微客气点,但对姓沈的一定不会有好脸色。
沈琴至今未敢正眼看他,默默鼓足勇气将铁盒抬了起来,说道:“之前你带走我的女儿,一定是因为把她认错成了顾青娇,但其实她是我的大女儿‘顾青梳’,我的小女儿已经……你也知道了。”
“已经什么,我不知道。”时厉瑾并未接过她手上的铁盒。
“我的小女儿顾青娇,在元宵节那天就已经——”
话音未落,耳边突然传来“砰!”地一声闷响,众人惊吓着哆嗦了一下,一抬眼,发现时厉瑾将手中的木头人摔在了桌上。
时厉瑾:“连自己的孩子都分不清楚,沈家人的疯病难道是遗传?”
时枫立即拍了一下他身后的沙发,悄声提醒:“小瑾,注意言行。”
沈琴苦苦摇着头,焦急地将铁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证件和照片,她一张一张拿出来举在时厉瑾眼前,颤着嗓音说道:“我没有骗你,时二少,这是顾青梳的身份证,这是顾青梳的毕业证,这是、这是她们姐妹俩小时候的合照,她们就是一对双胞胎……我没有骗你,二少爷,我真的没有骗你!请你把梳梳还给我吧!我只有她一个女儿了,拜托你了……”
沈琴一边介绍一边控制不住眼红起来,但又不敢错过时厉瑾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就期待着对方能够柔和下来,然而,男人那副越来越凌厉的眼神已经提醒了所有人——他是疯的,他是病的,他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解释的。
“琴姨,您先坐下。”时枫抬起手接过铁盒,先将激动的女人稳住,再悄悄扯了扯时厉瑾的衣角,“小瑾,这位是顾青娇的母亲,她前不久才失去了女儿,心里一定很难过。先看看顾小姐的证件好吗,如果真的是我们接错人了,那咱们再好好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沈琴见时枫的态度如此谦和,便完全将希望投在了对方身上,她点头忙道:“好、好!感谢大少爷,感谢你!”
时枫认真翻着顾家姐妹俩的童年旧照片,忍不住惊叹道:“她们长得果然很像,不,简直一模一样。琴姨,您还有二位小姐近些年在一起拍的合照吗?”
沈琴忽然顿住,张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来——顾青娇在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乡下老家了,那时候沈家败落实在养不起两个女儿,就抛弃了其中一个最顽劣的,要不是因为长大后顾青梳被豪门老爷子看上,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将顾青娇接过来代嫁。
沈琴:“没有……她们长大之后都各自离开家了,没有机会合照。”
“哦,这样啊。”
时枫倒没有对此产生疑虑,反而是时厉瑾哂笑一声。
时厉瑾:“既然都离家了,那沈可雯是怎么把顾青娇带过来的?你作为母亲竟然不知道?”
沈琴:“……”
时枫这次没有阻拦,因为他正想听下去,刚好在座的白糖母女也很想听下去。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统一聚焦在沈琴身上时,她无意间放大瞳孔,整个人失焦般地恍惚起来,大家都明显看出这是一种紧张。
时厉瑾拖不得半分,直截了当道:“既然当初不知道,那现在回头找什么女儿?”
“可她不是顾青娇啊……时二少,你看一眼那个照片,看一眼好吗!”沈琴再次恳求。
时厉瑾没有说话,一脸冷漠地盯着她,抵死不看那个盒子一眼。
旁边的白夫人都替嫂子着急,但奈何无法说动时厉瑾,便只好先劝着沈琴:“嫂子,你再给梳梳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让梳梳自己来跟时二少说。”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沈琴只好拿起电话再打一通电话,但奈何对方一直没有接听,女人越来越心慌,接着又连续打了第二次、第三次……
时厉瑾反而变得安静起来,左手托着下颌角,眼睛一直细微盯着沈琴的手机屏幕。
对方依旧未接听,沈琴失落地跌坐到沙发上,低声嘟囔:“我的梳梳……她也不理我了。”
时厉瑾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依旧半句话没说。时枫倒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他这嘴欠的弟弟高低都要怼人两句,可这会怎么一个字也没有?直到时枫发现他在低头玩笔,状态真是一秒一个样。
时枫:“这样,琴姨,我叫人给你们准备好客房,顾小姐的事容我们再验证验证,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我相信小瑾会处理好的。”
沈琴慌得揪起了心口,但眼下也只能先等他们的消息了。
然而除了这一点,她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趁着现在时厉瑾思绪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赶忙紧张地与时枫对视,“大少爷,我想问问……我女儿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