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玉:……
这分明是在骂你行事野蛮爱动手,还白捡了个帝王的位置,又赖着不走。
她登位的三年之后,形势一触即发,连沈青与宣威将军都不顾禁令,在一个风霜雨雪夜里,悄悄地与秦昭然汇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以为,秦家会在第二日便有所举动。
他们都在等着。
——等到了秦昭然痛快地交出所有兵权,宣布自己安于一隅,此后老老实实地在南疆做个封王。
第二天的朝堂上一片静默,又人说这是秦昭然的缓兵之计,更多人则是悄声议论这沈娇可真是命里的好运——这都让她给躲过去了。
沈娇只是心不在焉地坐在龙椅上,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门外,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如此这般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沈娇……没来上朝。
据说是昨儿夜里她亲自出城,迎来了一位故人。
当时已是深夜,没人看清楚这是谁,有人推测说定是那秦家嫡子沈青,却也到底无凭无据的,而且沈青又确然一直在边关。
但这昏君连着三天没上朝可是真的,第四天总算是把她盼来了——只见她小脸煞白,瞳孔都有些发散,Jing神十分萎靡着。
她立刻挨了猛烈的一顿骂,没好气地下了朝。
之后的楚国,便再没什么大事发生,除了沈娇她顾念旧情,提拔了当年与她有过婚约的陆清显入朝为官,此后就……再没人敢指摘过沈娇。
再过了两年,朝中大臣们都悟了:这女帝虽说好糊弄,也不是那种不顺心就要杀人的昏君做派,可是再要说像之前那样随意斥责、限制,却是再也不能了。
因为那位年轻的阁老陆清显,那本该是文官之首的……是真的会杀人啊。
谁敢对女帝不敬,谁就要遭殃。
这立即成为了朝堂中不能够宣之于口,却第一条要紧的规矩。
沈娇却完全不明白,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帝王越过越是舒心,外敌臣服、河海晏清、一片繁荣。
就连那群大臣们,都感受到了沈娇她的功劳之大,再没人来挑她的刺了。
白日里,她勤勤恳恳上朝、与大臣们商议着国家大事,到了夜里也不曾松懈,还得把阁老请来,继续勤勤恳恳地商议国家大事,例如——
沈娇严肃地询问:“今岁,澜州合该共税收几何?”
陆清显则叹了一口气,“陛下如此辛劳政务,实乃百姓之幸。”
沈娇咬牙不答,等缓过劲来了,才磨了磨牙,“十五万?可报上来的才六万,罗中桓贪了这么多?”
差得也忒多了。
“他年轻,做事难免不沉稳。”陆清显微微一笑,轻轻抹去沈娇额角处的一滴汗,饶有兴致道:“倒是知道为官之道。”
此人不知道从哪儿收集了七八个美人,在昨日低调着送进了陆清显的府里——皆与沈娇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倒让陆清显有些刮目相看。
“把他给我吧。”陆清显笑yinyin道:“正好拿过来填了兵部缺了的职,放在杨盟的眼皮子底下,咱们等着看好戏。”
沈娇不说话,她忽而翻过身子点了点陆清显的胸膛,“我打赌,最后还是杨盟赢。”
“那我就赌他赢吧。”陆清显沉下身子,“输了怎么说?”
沈娇眼睛滴溜溜地转,“谁输了,谁就被绑在床头一夜,任人宰割!”
她才不信杨盟那老头子会输,但之后还是暗戳戳地前后提醒了他好些次,三个月后,这老头终于反应过来,告老还乡的饯别宴上,他对着沈娇的方向长跪不起,涕泪四流道:“原来陛下所言皆有深意,老臣糊涂啊。”
他还以为这个蠢皇帝是故意要诱他入坑,只得恨恨长叹,“老臣也会错了陆阁老的意思,白活了这么些年。”
陆清显此时正在与人不冷不淡地应酬着,察觉到首座沈娇咬牙切齿的眼神后,微笑着对她举了举杯。
沈娇把气撒在老头身上,指指点点道:“蠢东西,陆清显知道我要提点你,故意把你绕进去了,这都看不明白?”
白瞎了他当官的这三十年。
愿赌服输,沈娇从来都是极有信用的一个人,那晚很自觉地把自己捆了起来,为了装可怜,还蒙住了眼睛。
随后被折腾蒙了。
这几年陆清显的性子是愈发的平和,除了在床上,这清致高压的首辅大人,才会流露出一些往日里的疯狂模样。
之后,沈娇就染上了赌瘾,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每天都在琢磨要怎么赢过陆清显,只可惜她因为运气不好,愣是没赢过一次。
转机出现在了沈娇四十岁的那一年,她已经是个老滑头君王了,那天沈青从边城赶回来看她,笑着说了句,“阿姐怎么越看越年轻了。”
岁月似乎在她这里停住了,可是这句话却让沈娇起了点心思——她一直不曾诞下继承人。
宗室里排着队的孩子有不少,沈娇一直没放在心上,只是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