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头痛哭，眼泪鼻涕糊在一起。她把手表伸到他眼前，隔着玻璃。“还有十分钟。”
凌然：……
七年前他在乌隆他尼追踪诺坎，失踪十余天，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南颂。再回来时，已经不再是人，成了被奴役灵魂的恶鬼。
“我要罗星沉在南颂的遇难地址。”
“小狸花，你无家可归吗？真巧我也是。你没爹没妈了？真巧，我也是。男人都靠不住，睡完就跑，大冷天让我穿旗袍套大衣，狗东西。”
”不问我去做什么？”
05
“那不是军方地界，现在被私人承包，地图恐怕拿不到。”他继续上膛，把枪交给她。
他终于抬起了头。
”去过南颂吗？我需要那边一个旧工厂的地图。”她凝神看着靶心，扣动扳机：“去找个东西。”
“我不是狗东西。”
她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看见凌然撑着把黑伞，从风雪里走上台阶，蹲下身，把她和猫一起拢进怀里。
03
公园大门并不难找，难的是如何绕过层层警卫。但她从卡姆拉布那里套到一条可靠情报，那就是公园北端靠近山体的地方，有条废弃矿道。幸运的话，矿道尽头的暗门可以直接通到工厂里。当年死的所有外国人质都被草草埋在一个灰坑里，工厂背后的树
在路上她把手机数据卡拔出来掰断，打开GPS定位系统，输入那个地址。
凌然带她去见的，是那天公交车绑架案的凶犯。
他又嚎叫起来，抱着头，神情痛苦。
探视室里只开了一扇通气扇，同时也漏下一丝光。她说出这句话时是那么痛快，像从天堂俯视人间。
贵逼人来不自由 ，龙骧凤翥势难收。
星垂四野，宇宙寂静。她飙车到最快，像要追回所有失去的时间。
“你想让罗队白死吗！”她声量提高了几度，像只愤怒的母狮子，强压着怒意：“卡姆拉布，现在谁还记得你是拿过边界服役四等奖章的警察。”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
她用泰语问他，一字一句。
她抿紧了嘴唇，看他转身要走时才开口。
一只狸花猫从角落里跑出来，团成一团，窝在她脚边打哆嗦。她把小猫抱在怀里，看雪，发呆。
“罗，罗……”
“一年吧。”他抬手校准，上膛，指给她三点一线。
探视时间不多，她原本准备好了问题，在见到那人之后，迟疑了片刻。
她不知道许煦这出戏怎么收梢，像看一场烟花燃尽，知道所有奇迹都有结束的时候。
“罗星沉的女儿。”
绑架案发生后曼谷涌进许多记者，走访各地，将他的资料刨了个底朝天。她每一篇都看过，也知道了他是怎样从一个善良勤勉的人跌落谷底。
水灯节到得比想象快。她提前下班，从车库里把租来的军用吉普开出来，把野路子搞到的装备扔进去，换上轻便衣服，开上通往泰北的公路。
他背向她，食指和中指并拢，挥了挥手，消失在铁门外光亮炫目的出口处。
“干什么？”
”问了，你就不会去么？”
她这样说着，关上了门。
病院楼下，小雪忽地变成暴风雪。姜宛大衣套旗袍，没走到门前就冻得半死，索性蹲下身，坐在门口蜷成一团。
“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个人。”他站远了，看她流利上膛，射击，上膛，射击。“上肢力量不够，重心位置不对。这周加训练，让你经纪人盯着点时间表。”
凌然说一不二，第二天就在曼谷郊外找了个训练场。大概率是他从前集训过的地方，往来的人都装备齐全体格强悍，大部分都是退伍后入职安保公司做了国际雇佣兵。他们叫他Joshua。
“对不起，刚才有点事，来迟了。”
04
“你是谁？”
短短几天，他瘦到不成人形，眼神涣散，果然重度成瘾。见到姜宛，他起初没有认出，接着眼神渐变，眼角流下浑浊的泪。
。”
“好。”
许煦和她后期对手戏不多，全是你死我活的感情戏。但他近期越来越忙，除了片场，其他时间都看不到他，瘦了几斤，却更上相。姜宛常看见他在休息区抽烟，眉梢眼角都是厌倦。旁人瞧见矜贵，但知情的人看见的是困局。
“来接他回家。”
“你从前在泰国待过几年。”
她拿到速记之后画下的地图，近来发了疯似地工作，拍摄档期排满，空余时间全用来训练。整个人容光焕发，全然没有熬夜痕迹。
“不行，那个不行。他会杀了我，诺坎，诺坎会杀了我。”
“我刚骂猫呢。”
“约书亚。”她戴好护目镜和耳罩，在射击场站好。凌然在她身后指点姿势，被她这一叫，竟然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