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了屁股一般,余安和到家便从马车跳下来,直往院里冲,余安和不论年少时候还是如今,都是风度翩翩,家里下人全部是头一回见老爷急成这样,浑然不顾仪态。
程清晖正在家中焦急等待,余心乐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着话,顺便打瞌睡,余安和就这么冲进来,余心乐瞌睡也醒了。
“如何?!”程清晖赶忙起身。
余安和复杂地看着儿子,半晌叹口气:“你啊,你啊,招惹谁不好。”
余心乐摸摸鼻子,程清晖不乐意:“你说儿子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陛下帮你查到那个狗男人是谁了?”
余安和没好气:“查到了!”
“是谁?!”
“陛下!”
程清晖不解:“我问你是谁!”
“陛下!”
程清晖打他一下:“好好说话!”
余安和苦笑道:“我说那个人,正是陛下!”
“…………”程清晖目瞪口呆,看看余安和,又看看余心乐,反复看这父子俩看了许多回。
余心乐不好意思道:“我怕爹娘不答应我跟一个男的好,便一直不敢说,他的身份又比较特殊,他早想来见你们,确实是我拦着不让来的。”
“你啊!”余安和重重叹气。
余心乐再道:“你们不用为我Cao心,我跟他很好的,真的,他对我也很好。”
余安和在他面前坐下,语重心长:“你打小在蜜罐里长大,从未见识过人心险恶,他呢?他的经历你也知道,落入那种境地都能逆风翻盘,回来直接当皇帝,王爷、大臣,谁都不敢多说一句,你根本不够他玩的!
“退一万步,我相信他现在对你的心是真的。可他是皇帝!他还是男人!他能守你过一辈子?他能与天下作对,当真娶一个男皇后?”
“爹,他不是这种人。”余心乐着急。
“或许也有这种可能!或许他确实对你情深似海!但爹娘不敢拿你去赌啊!事关你的一辈子,事关你的性命!咱家这样的身家,谁又知道他看中的到底是你的人,还是你的钱?人心复杂,甚过你心中所想啊!”
程清晖也已逐渐冷静,她沉重道:“是,咱们不能冒这个险。”说着说着,程清晖直接就哭了,“我年轻时候,家中有个表姐进宫当妃子,半年人就没了!还有太后娘娘,她还是进去做皇后的呢!后来什么经历,你也是知道的!”
余心乐叹气道:“正是因为太后娘娘是这样的经历,他们家也曾是江南首富,赵酀更不会如此对待我呀,那些苦痛,他都经历过。”
“囡囡,你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似你一般有颗水晶剔透的心。”
历史上翻脸不认人的皇帝,比比皆是,或者说,就从来没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皇帝!
皇帝在意的永远只有自己的皇位与权力!
他们夫妻俩实在是不敢用他们唯一的儿子去赌这所谓的帝王深情。
父母说不通,余心乐也没办法,而且他知道,父母都是为他好,甚至父母的这些担心都非常合理,当初他不也担心过?
父母又不曾与赵酀真实相处过,不知赵酀为人,会这样担心,实属正常。
说来也可笑,当初他最担忧的是两人的性别。
没成想,父母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也是,与他作为男子都能生子比起来,性别又算什么。
父母为他愁成这样,哪怕赵酀是皇帝,天下之主,父母也毫不心动,只担心他的安危与幸福,他心里很感动,酸酸的,又软软的,最后他也不再辩驳,只安慰地抱住始终在哭泣的娘亲不说话,那些烦心的事,还是交给赵酀吧!
反正赵酀的嘴皮子功夫厉害。
确实,有其子必有其父,有其父必有其子。
余安和准备带妻儿开溜,直接溜回江南,这位陛下,更是惹不起的存在,也只能躲了!
余安和道:“他见咱们跑了,便知道咱们不同意,总不能强迫吧!”
说白了,余安和还是不信赵酀对余心乐能有多么的喜欢。
余心乐听了他爹的话也很无奈,他敢保证,他们一家三口连城门都跑不出,说不定还没上回他自己跑得远,以及他家门外就有很多赵酀派来的侍卫时时刻刻保护着呢。
他爹娘这就是在做无用功。
见爹娘为自己急成这样,余心乐也不好拒绝,不想再伤父母的心,就当出去兜风吧,赵酀肯定会及时赶到,届时让他们好好谈就是。
余安和简单带上些重要的文契,旁的什么也没带,再带上三十名护卫,与西园等人,一个时辰后便从家里出发。
不得不说,在跑路这件事上,还是余心乐更有心得。
毕竟余安和完全不知赵酀在皇帝这个身份下的真实性情,也不相信赵酀当真对儿子有多么深情,他压根没想过赵酀会追来,当然不在意白天或是黑夜,只想着速度要快。
余心乐昏昏欲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