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所是王老爷下令建的,只有前两年出过几个水灵的,后面就不行了,秦东篱的描述让他狠狠羡慕了一把,心有不甘问道:“秦老板说的是真的?”
“哈!我是专门干这行的,见过的孩子和母亲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你们,得、信、我。”秦东篱说的跟真的似的。
吃了七十多年盐的王老爷:“……”认知被打破,陷入知识盲区,又无能反驳。
项炜:……在学了,在学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鬼子看向秦东篱的眼神,变得尤其尊敬,“秦老板,您是懂行的,您说,怎么办?”
是时候,祭出他们的大招了,秦东篱说把项炜推出来:“要不然带我们去看看育所里的母亲跟孩子?我们这位是会医术的,还管接生呢,狸猫换太子,从未失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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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干了口舌,秦东篱终于换来了见一面育所女人的机会。
出门时,她还要故意给他们扎两刀:“太糟蹋了,太糟蹋了……那么多女人,啧啧。”
鬼子转身斥责王老爷:“王桑!你要坏了帝国的大事!”
“将军……我这!”他确实是太心急了,底下的人也是见色起意,想办一个育所,上面拨钱,下面白嫖,岂不美哉?他也是这种人,便动摇了。
到了地方,他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育所这样安静了,因为这些女人都在床上躺着,穿的衣裳也是一挑就松,做什么的一目了然。
卫竞不方便进去,站在门外发呆,神游,低头抬手,碰一碰胸口。
而项炜半点不适都没有,冷漠地进了屋子,用秦东篱随身携带的本子,借来育所的笔墨,一个个把脉问诊。
秦东篱亦步亦趋,跟在项炜的身后,听他询问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比这里受苦受难的女子更麻木不仁。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把紧握的双拳藏进袖口中,再次强迫自己抬起头,正视事实,正视苦难。
一向能说会道的秦东篱失语,她一开口,就会露馅。
房间就像大宿舍,她们睡在一处,个个身材瘦小,惊魂不定,再细节的东西,她不愿现在想。
从房间出来后,项炜依旧冰冷地汇报:“一共十六个女人,最少的生过三个,最多的生过六个,现在十个不孕,四个怀了也容易小产,还有一个在坐月子,剩下一个还是刚送进来那个,十五个人的身体都耗空了,生得出来才怪。”
至于那个孩子,项炜也没有乱说,是个早夭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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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的四月,罂粟田如同一片火海。
走近在田地间劳作的人,他们瘦黑如干柴,点燃了这满田的烈焰。
罂粟田中有一个观景台,可以饱览全局。关卡重重的罂粟田,因为鬼子的邀请,秦东篱四人轻轻松松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
育所即将被拆,王老爷贪不到上面的钱了,但是鬼子为了这片热烈的阿芙蓉,还是决定再给王老爷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待客请茶,鬼子笨拙地茶艺表演有些不lun不类:“这是我们故乡特殊的泡法,请。”
放屁,就是半桶水夹漏,从中原学了个四不像回去,也好意思来你宗主国爸爸面前显摆。
秦东篱在心里长篇大论,手上捧起袖珍茶盏,一口干:“好喝!斯国一跌死内!”
“喔呼呼呼呼——卡哇伊内!卡哇伊!”猴子脸一听到家乡话,直接泪目,“秦老板,你真的让在下惊喜。”
秦东篱十分谦虚:“阁下见笑了,走南闯北,是学过几句简单的,多的也听不懂。说一句,给您图一个乐呵。”
王老爷一脸懵逼,只觉得这婆娘干拐卖这行实在太屈才了!
“小心烫,”卫竞拦住秦东篱去接新茶盏的手,公然对她体贴细致,“别光顾着说话啊。”
鬼子乱飞的短眉毛挑动,这才注意两个人的相处距离:“二位原来是一家人。”
“阁下这话说的,”秦东篱也不掩饰,哈哈大笑,坦坦荡荡握住卫竞的手,“干我们这行的,不都说搭档是夫妻吗?”
卫竞:“好做生意!”
王老爷细细一想,也赔笑道,尽力讨好鬼子新看上的红人:“啊对!哈哈哈,不是夫妻怎么带走孩子是吧?”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鬼子转移了话题,“四月十五那天晚上,是白沙镇的花神节,祈求花神赐予我们更多健康成长的阿芙蓉,秋日一定大丰收。”
他很喜欢秦东篱,眼神在秦东篱身上打量,等卫竞的火气要蹿到百会xue的时候,最后说道:“你很适合花神,不,你就是花神!”
“我们即将到来的花神节上,需要一个美丽的女子扮演阿芙蓉花神,在镇上游街。”鬼子向秦东篱发出真诚的邀请,“在下非常希望,秦老板能够成为今年白沙镇的花神!”
“哦?”秦东篱烟眉轻挑,发出下岗神职人员的声音。
卫竞忽然消气,面露慈悲:可以提前扎花圈,写挽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