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已经率先脱掉了外套罩在顾风的身上,让他侧卧着,右掌心不断拍击他的后背。不管怎么呛水,好在人已经回来了,这一次他紧抓不放,要亲眼看着他往外吐水才踏实。半分钟后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及近,陆水shi着眼睛看向光亮的方向,他的双腿瞬间脱力,怎么都站不起来。
太好了,得救了。
急救车来得很快,因为附近刚好就有急救中心。顾风还咳嗽着就被抬上担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陆水说。过路帮忙的私家车也加入了急救队伍,负责运送刚刚下过水的人,否则这样的温度在多待一会儿也要感冒发烧。陆水被哥哥和屈南两个人拉着,帮着,才坐上了顾云的车,到医院之后,顾风和刘校长都已经在急救室了。
他们是呛水最多的人,河水非常不干净,恐怕两个人都要进行大清洗。如果严重的话还会发生肺部感染。
过了好一会儿,跳水队的人检查过后开了个小会,大家决定统一返校换干净衣服再回来,由顾云和首体大的人送他们。等他们离开,楼道里的人少了一半,陆水呆坐了一会儿拿出兜里的钢笔,颤颤着,在顾风的队服袖口上画了一个心形。他仿佛在和死神挑衅,这下谁也别想带走他,自己已经盖了第3个印戳,他不会再走了。
顾春梅和顾冬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泪痕已经干透。顾阳辉和姚鹏义刚才没哭,这会儿反而坚持不住,偷偷背过身去掐眼角。
等到顾云再回来,弟弟和刘校长已经不在急救室了,他连忙打电话询问,问到了病房的楼层和号码就赶紧赶过去。晚上护士不多,他连问带找,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
双人病房里很安静,每个人说话都很小声。顾云先确定弟弟平安就放心了,赶紧陪爸妈站到了刘校长的床边。
“刘校长,谢谢您,小风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您救了我家一家子。我们谢谢您,您是我们的大恩人。”顾阳辉反复地说着,拉着刘钦东的手一个劲儿地握手。
“应该的,你们别搞这么隆重。”刘钦东刚刚清洗过鼻腔,说话时有很重的鼻音。左手被顾阳辉握着,右手被顾冬兰握着,倒是一时之间闹得他很不好意思。
“举手之劳而已,不算什么。再说我本身也擅长游泳,没伤着,你们真的不要这样言重。”他说完又看看左侧的床,“顾风,他是个好孩子,你们教育得很好。”
顾风比他严重得多,现在正闭着眼睛休息,脸色当真没有一点血色,白得像是泡过酒Jing,像蜡。呛水失温,每一样都不好受。顾冬兰摇头叹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给小风讲什么英雄事迹,不把救人的种子埋在他的心里。
“妈,老爸,大姨,你们别总是握着刘校长,人家还要休息呢。”顾云提醒他们,“刘校长现在还是病人,你们挤在这里,人家也不好意思睡觉啊。”
“对对对,休息。”顾春梅忽然反应过来。
“你们都回家吧,好好睡一觉。这边有我盯着,我弟已经脱离危险就没什么事了,估计缓过来还能和我打一架,你们明早给他送点好吃的就行。过两天给他带点哈尔滨红肠,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顾云见时间不早便开始轰人,这时夜班护士长刚好路过,也轻声提醒晚间不能留这么多人,他们这才离开。
终于走了,刘钦东朝他们挥了挥手,刚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右手又被人握了起来。
“我爸走了,我得赶紧跟您握一个。”顾云笑着说,“等您出院,我们全家请您喝酒吃饭,咱们走一个。”
“你们饶了我吧,举手之劳而已。”刘钦东无奈。
“不过您这举手之劳也太凑巧了……您先睡觉吧,我去看看我弟。”顾云放开他的手,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顾风床边只剩下陆水,陈双和屈南去落水现场找目击者和那个闹自杀的人去了,一片安静。陆水本身话就不多,现在更是不吭声,只是攥着顾风的左手,时不时捏他一下。
捏完之后,闭眼休息的顾风就笑着回捏一把,证明他都知道。
“没睡吧?”谁料顾云一过来就打断了他们默契的温情,“发烧没有?”
顾风睁开眼睛,躲着他试图摸自己额头的那只手。“没有,我正睡觉呢,你别给我捣乱。”
“睡什么啊,你声音都哑了,要不要吃点东西?”顾云说。不知道是呛水还是大清洗的缘故,顾风这时候说话声音非常小,而且伴有嘶哑。
“不吃。”顾风瞥了他一眼,“爸妈回家了?”
“回了。”顾云拉上他这边的床帘,“你也是,那么深的河水说跳就跳了,傻不傻?”
从来都是和顾云站在对立面的陆水这回少有的统一战线。“你好傻。”
“唉,没想那么多。”顾风不想陆水难过,勉勉强强笑了一个,“我这不是好好的。”
“没有,你差点就不好了,你再这样我就不要理你了。”陆水威胁他,刚说完,床帘被人拉开,进来的人是柏雅和严刚。
“没事了吧?”严刚拎着柏雅的后领子就像拎一只小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