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北直门, 这一路来,宋珞秋依旧是一路睡过来的,对于她来讲, 这傅家的马车可比她村里的床舒服多了。
傅以恒也不打扰, 直到快到了时,才叫醒她:“珞秋,我们要到家了。”
宋珞秋睁开朦胧的眼,缓缓撑起身子, 因着睡的稀里糊涂的, 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 傅以恒看着她那样忍不住轻笑一声:“待会想吃什么?”
一说到吃,宋珞秋瞬间就来了Jing神, 刚想说吃红烧大肘子, 脑中便警醒了一下, 他们出门来回好几天,若是一回来不回家, 礼数总归是不全的,宋珞秋于是便道:“我们出门好几日,这才刚回来, 先回家跟父母请安才对。”
傅以恒挑了挑眉:“难怪爹娘这般喜欢你,是个懂事的。”
宋珞秋:不乖巧些, 到时候怎么博取同情走的时候多拿些补偿?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宋珞秋却端坐起来一本正经道:“为人媳者, 为人妻者自当循规蹈矩,礼教为先, 怎可贪一时口舌之欲而忘乎所以。”
傅以恒脸上笑意更盛:“你或许可以当个女夫子, 说得有模有样的。”
两人说笑间, 马车驶入了朱门大街,这一条街住着不少达官贵人,所以马路很宽,以青石板铺就,马蹄踏在上面,发出规律的“踏踏”声。
傅家就住在朱门大街拐过去的贵安街上,因着平日回家的近路今日正遇赶集,傅以恒便让车夫绕远一些,走朱福大街。
马车刚行到朱福大街正中央位置,汝南王府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接着从里面传来了杀猪般的鬼哭狼嚎。
那大门里赫然冲出一个抱着脑袋的年轻男子,接着后面追出来一个手拿棍子,穿着华贵,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他声音洪亮:“我打死你个逆子,净给我整这些幺蛾子,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唉!爹!别打了,你再打我要还手了!”
“你还敢还手?!我打死你!”
傅以恒的马车刚行到汝南王府门口,就被蹦出来的人给挡在了道中间,车夫马上勒住了马,因为刹车太急,坐在马车里的宋珞秋与傅以恒一个不稳撞到一起。
幸好傅以恒反应及时,用手护住了宋珞秋的头,这才没让她撞到马车壁上,宋珞秋晕乎乎的抬起头,看到傅以恒强忍着疼收回手,一把抓过:“夫君,你没事吧?傻呀你,这冲力这么大,你手要是有事如何是好。”
傅以恒将手抽回:“不碍事,你脑子比较重要。”
他虽然面色平常,但放在宋珞秋眼里却是强撑,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丝丝暖意流过,眼底眸光微闪,将不语言状的异样隐藏了起来。
这翻波动后,傅以恒与宋珞秋下了马车,刚巧看到汝南王梁义康拿着棍子一下一下往抱着头的梁羽安身上敲,棍子敲在身上的闷响与梁羽安的惨叫交相呼应。
宋珞秋嘶一声,为他的疼痛发出了配音。
“爹!我不过就是恶作剧一下,谁知道那宁侍郎那么小气,将这等小事告到官家那里。”
梁义康这一棍子下去又加了几分力:“你还敢说!你自己不做那些事,人家怎么会告你,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儿子,我今天打死你算了。”
傅以恒看着汝南王下手越来越重,而自己这会儿站在这看着也不拦,总归是说不过去,于是马上上前将汝南王要再次放下的棍子拦了下来:“汝南王,手下留情。”
汝南王一看是自己一向看好的傅以恒,神色松快了不少,将棍子放下:“是阿恒阿,哎!也不怕你看到,你说说他,从小就没让人省心,给我惹出多少事,迟早把我气死,他要是像你半分,我也能放心啊!”
梁羽安听到这话,似乎身上疼痛是假的,一下蹦起来:“那你要他当儿子好了,我走了!”
“逆子!!!”梁义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街。
梁羽安转过身就走,汝南王气得跳脚,现在傅以恒不能在此时撒手就走,只能拉住汝南王,劝他消气。
梁羽安越走越远,一张俊脸感觉粹着火,直到拐出朱福大街一个街口,在一棵大榕树下蹲着,手里拿着一个小石子在地上磨蹭。
傅以恒因拦着汝南王梁义康,暂时离不开,他给宋珞秋使了一个眼神,宋珞秋心领神会,跟着梁羽安拐了过去,还未走近就看到梁羽安蹲在地上,那模样看着有几分可怜,又几分滑稽。
宋珞秋小步走过去,直到站到梁羽安面前,才蹲下身子:“梁世子。”
梁羽安头也没抬,只闷声闷气道:“桃子,来看我笑话啊,被你看到了,你要笑就尽管笑吧,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宋珞秋噗嗤一声笑开,梁羽安猛然抬起头:“你真笑啊!?”
“世子让我随意,我便随意啊,不得不说,你被打不好笑,你蹲在这画圈圈比较好笑。”
梁羽安脸一红,将手里的石子儿扔了出去,也没有回这句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罢了,管你笑什么,你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