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愿承认,但安娜觉得雍台说得很对,女舞者不能没有舞伴。
梅里瓦的夜间亮化工程全面运转时,达利亚俱乐部便对外开放舞厅。扬成了众人的焦点。
过去,她与斐合掌进退,踩着轻歌剧共舞。在梦幻流行和浩室舞曲盛行的年代,她仍然能拖拽着全舞厅的上百颗心灵沉入交响乐,为管弦痴迷。她身后的追捧者以为自己在膜拜偶像,甚至出夸张的高价,买她和斐的一次再舞。那时她是达利亚的王牌,是来自希腊的海lun,是奥林匹亚神像,或是别的什么玄乎其玄的形象。
安娜记得自己总在和雍台请来的舞蹈老师吵架,吵累了,就扑进他怀里睡了他,睡过了,再坐到汽水桌上看扬跳舞,心里别提有多羡慕,因而忽略了一个事实:扬的神圣王座是斐。
如今他们分开了。扬还是扬,又不是原来的扬。她似乎从高不可攀的地方,退下了一小步。一小步里有密语,不适合十六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安娜已经交了七八个男朋友,自认为有资格破解。
她看着扬在挣扎,又在放纵,一个人跳圆舞曲,虽然将四大技巧发挥得Jing湛无比,令人瞠目,但一圈转下来,收到的礼物却不再是花边信封和素圈戒指,而是特别场所邀请函、脐钉以及腰链。
虽然有心理准备,安娜还是惊讶地看向雍台——他正和青协管理员谈规划,举起酒杯耸肩,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无奈又得意的样子。
“扬!”知道扬不需要人安慰,安娜还是过去了,送她一瓶能量饮料,“我能笑一下吗,我,我,我好想笑。”
扬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她的大腿,仿佛打开了安娜的开关。她哈哈大笑起来,为这个清醒而真实的夜晚增加一点浪漫。
其他俱乐部的舞者也过来凑热闹,声称想看扬独舞。由于彼此了解,他们报的曲目水平远高于平常观众:胡桃夹子、皇帝、南国玫瑰……安娜扫了一眼,借了扩音设备大喊:“这里是达利亚俱乐部,不要点菜啦。”
过后,她扑到齐的怀抱里:“恐怖啊,齐,你们男人真不是东西。”
齐为自己辩解:“我会对你好的。”
安娜却呸他一口:“我的前七位男舞伴也是这么说的。更何况,你对我好,能好过斐对扬吗?”
齐不说话,搂着她深吻。被彼此的吮吸声诱惑,舞跳不成了。他抱起安娜,勾着安全出口的门,跌跌撞撞地找凉快的地方。
成为舞伴的第一年,两人难免冲动。好在还有扬和斐代替出场,他们也可以恣意做个彻底。然而现在,就连扬和斐也分开了,俱乐部再没人能跳莎莎(Salsa)一类的风情拉丁。安娜和齐半裸着缠在一起时,舞厅里的西语歌只好当作伴奏。
雍台不得不去求扬,又让学员赶快将那两个喝了春药的抓回来。
扬正和她意料之中的年轻看客闲聊着诸如“明天天气怎么样”的话题。听见雍台的请求,她很酷地打了个响指,去更衣间换舞台服。
有人一路跟随。
带着牛仔帽,不是斐。斐应该还在市政厅,隔着一层薄纱秀他的漂亮腹肌。
扬转身,看到洛洛,叹了口气:“更衣室和洗手间都有男女标识。”
“跳什么莎莎,跟我跳牛仔吧,好不好?”洛洛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倒是很讨人喜欢,可是他和斐相当的身高,又让人有了不愉快的联想。
他将她逼到角落,看她想偷偷钻走,及时伸手,将人捞回来:“不规范动作。”
“为什么不在惠特尼跳舞?”扬推他的肩膀,摸到流畅的肩部肌rou,突然停手,似乎是在思考,随后多捏了几下。
洛洛扶着额头笑,丢开牛仔帽,抓了她的手去解马甲:“不是你白天告诉我,斐满足不了你吗……扬,你可别这样,我都要哭了。”
扬被他圈在怀中,指了指身后:“先松手好吗,你背后要留疤了。”
俱乐部的后门半敞。哪里刮来的梧桐落叶。
斐笑眯眯地揣着手,站在门前吹夜风。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应该是表演结束后洗了发油,胸前还在微微起伏,想必今天在市政厅的工作相当耗体力。夜间巡逻无人机的灯光从他的鼻梁中间划过,推动不规则的Yin影错位摇摆。
洛洛愣了一下,没有停手,反而托着扬的大腿,将她抱到了置衣架的隔层上。
斐依旧笑得很好,在后边看,也不出声。
他又来了,用深而美的眼睛,温温柔柔地看人。巡逻光线多打了几束在他身上,捆扎包装,将他扎成一份礼物,老少皆宜,温暖人心。
扬扶着洛洛的肩膀保持平衡。
她与斐相隔的距离,恰好和在舞池两端准备开场的距离近似。
“松手。”她继续劝洛洛,到后来,干脆曲起腿踩了他一脚。
洛洛“嘶”地放松臂力,扬便跳下置衣架,小跑到斐身边。
洛洛的肩部肌rou构成很优越,不是刻意练出的观赏肌,而是在长久的双人舞过程中自然形